季承宁持剑的手缓缓放下?。
他的
,敢低头?,怕低头?就会撞上张问之?死不瞑目的眼睛。
胃里的清茶和糕点的碎渣在疯狂翻涌。
正在腹内翻江倒海之?际,浓郁的香气拂面而?来,馥郁华贵,他们从来不知道,在恐惧到了极致时,连香都能?让人窒息。
有?人僵硬地、幅度很小地转了一下?头?,去看?香气的来源。
大约是朝天观内的老道士想讨好季承宁,空场的香炉内上不知何时点起了檀香。
老道士烧得?太?多,太?重,以至于烟气形成了实质。
香烟袅袅,亲昵地拂过青年将军的面容。
在缥缈的白气中,季承宁的面孔俊美到了极点,寒意和煞气将他两点乌黑的眼睛浸得?异常明亮,远甚他掌中三尺锋刃。
他们被?吓得?肝胆欲裂。
此人简直,简直是杀神降世?!
崔杳喉结剧烈地滚动。
承宁……
他该移开视线,至少该流露出些?见到死人的惊惧。
可他偏生像是被?刀刃刺穿,钉在了原地似的,目不错珠地盯着季承宁。
看?季承宁杀气腾腾地抬起剑,仿佛被?抵住喉咙的人是自己,连呼吸都不畅。
此时此刻,季承宁的语气竟然还是平静的,“张问之?贪昧救灾银两,其心歹毒,其行可诛,鉴于尚在战时,本将军即先斩后奏,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被?吓得?面孔惨白,皆不敢吭声。
“我说的话,你?们明白了吗?”季承宁心平气和地问。
众官员抖若筛糠。
不知是谁双膝先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余下?众人见势不好,倒头?就拜。
“是,是,下?官明白了!!”霍闻连声道:“下?官三日后,不,明日下?午就将平抑粮价的章程给您送过去!”
张问之?的尸体?倒在地上,血色蔓延,流淌过石砖。
暗红填满缝隙。
他们叩头?时才注意到,这不算平坦的地砖上其实篆刻着花纹,血液淹没?尘土,迅速地沿着线条蔓延。
但他们从未低头?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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