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杳偏身,随手拿了张面具,听季承宁道:“可惜。”
“可惜什么?”
一枝花而已。
是在可惜花呢,还是在可惜,给他簪花的——“可惜表妹喜欢晚山,我还想你看我多戴二刻。”
崔杳一愣。
看季承宁笑着抬头看他,绮丽多情的眼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艳杀红花,又,近在咫尺。
语毕,季承宁眼前骤暗一暗,他下意识闭上眼,只觉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罩在了他脸上。
他睁眼。
是张面具。
只一瞬间,崔杳就后悔给他戴面具了。
这张面具并未遮盖整张脸,拿朱墨勾勒出狐狸华丽细长的眉眼,又饰以金粉,光彩夺目,上半张面具精美繁复异常,却露出下半张极素净的脸,唯有一点唇瓣朱红莹润。
季承宁也不问崔杳为何要这么干,仰面道:“好看吗?”
崔杳抬腕。
一只苍白得仿佛凝了霜雪的手在眼前陡然放大。
面具下,小侯爷狭长曼丽的眼有一瞬圆睁。
时下女子惯用的木犀花油的清甜、淡得不能再淡的,独属于檀木衣箱的木质香,还有点,幽冷的铁腥气。
几种味道交织混杂,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季承宁的感官。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下一秒,这只手就落到他耳侧,他只听得沙沙作响,擦磨着耳垂,带起阵令人心烦意乱的痒。
“好了。”
崔杳退后两步,放下手。
“嗯?”
崔姑娘言简意赅地解释,“方才戴歪了。”
他付过钱,垂首道:“世子,我想去买些冰团子,世子可要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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