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理?智尚在,他及时忍住。
他尴尬地别开视线,“人将?死,面对活命的机会,有所?动?摇是人之常情,更?何况,陈崇于他们非但无恩,反倒,早有深仇大恨。”
崔杳轻轻嗯了声,声音放得很软。
落到季承宁耳畔,他下?意识想躲避,反应过来又笑自己小题大做,任由崔杳揉按。
“不过,眼下?我们所?知不多,”季承宁道:“鸾阳之事实在复杂,我甚至怀疑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先太?子旧部,说不定,就是陈崇作恶多端激起?了民变,不得已寻了个理?由扯出先太?子。”
况且,为何是先太?子?
难道,季承宁目光一凛,先太?子之死也有疑窦不明吗?
崔杳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脸色,“世子,在想什么?”
“我,”他顿了顿,“什么都没想。”
“哎呦——”一声夸张的叫喊
,足可遮避夜空,必然?是有大军在?向兖郡的方向集结!
炽热的风裹挟着?砂砾狠狠打在?脸上。
折冲将军阮泯已率亲卫在?城楼上,见到疾步上阶的季承宁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他以为?,这个少年?得意的季小将军早被那些?老狐狸哄得晕头转向,沉溺在?温柔乡中了,不料,竟然?来得如此?迅速。
还是在?他,没有派人去通传的情况下。
“将军。”阮泯正要?见礼,被季承宁抬手示止。
阮泯立在?季承宁身侧,“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应对??属下好传令三军。”
他身为?副将军,全军中仅次于季承宁的将领,自然?有统帅军队制定战术之责,就算季承宁在?,也该提出意见,出谋划策。
然?而?,这位沙场折冲的老将姿态却放得极低,俨然?是季承宁大权独揽,不容置喙。
崔杳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以阮泯的资历和人望,皇帝让季承宁为?将,分明有意压他一头,挑起他对?季承宁的不满。
他此?刻的柔顺非因恭敬,更像是不愿承担任何责任和风险。
若季承宁不堪大用,他出来力挽狂澜就更好了。
这样的朝廷,崔杳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摆弄千里镜的季承宁,哪里值得你费尽心?神?
“我?”季承宁手握着?铜镜筒,眯起眼,转动机扩调试了几圈,眼前模糊的影像瞬间变得清晰,“我年?少无知,听到敌军突袭,一时?间乱了方寸,还请阮将军不吝赐教。”
他语气竟然?极真挚,好像真是一个虚心?求教的晚辈。
阮泯看?向季承宁。
青年?将军背对?着?他,精悍有力的腰背下压,他还没来得及换甲胄,故而?只穿着?赴宴时?的绯袍,滚了银边的红衣在?风沙中猎猎作响。
听他不答话,季承宁略略转脸,“阮将军?”
火光熊熊燃烧,明暗交织,撒在?青年?人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让他想?起了最风华正茂,傲气狂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