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会回来比较晚,记得完成功课,明日一同检查。”
“知道啦,爹爹辛苦了!”
等崔北楼走远,温乐悠还在念叨,“我觉得爹爹该涨俸禄了,这都要把政事堂当作家了。”
游四方点头,“是啊。”不是皇帝干着皇帝的活,还被言官弹劾,真惨。
凌霜没好气道:“自找的,谁让他扶持元兴帝登基?”
兰亭之笑道:“其实他可以一劳永逸。”
温乐悠歪歪脑袋,“一劳永逸?”
兰亭之笑而不语。
这年头处处讲究忠君爱国,崔北楼若想当皇帝,阻力很大,且一定会引起内乱,各地战火重燃,敌国趁机侵略,无论将来成就多大,都会被后人批判。
更何况,崔北楼并不想当皇帝。建昌帝的知遇之恩,他本人对名利场的厌倦,只需要一个契机,这位万人之上的权臣便会消失得无踪迹。
兰亭之还在思索呢,一双小手按住他的膝盖。
“对了,八师兄,你为什么不用爹爹给的药膏啊?还是说用了没效果?”
兰亭之有些心虚的别开眼。
他总不能对小师妹说,怀疑崔北楼没安好心不敢用吧?
郡王府。
贤郡王林长岳才从府外归来,便见自己那位沦为白身的兄长站在一簇牡丹花旁,眸光幽幽的盯着自己看。
不像是在看亲生弟弟,更像是在看仇人。
“看我这般凄惨,你开心了?”
长相白净看上去有些文弱的林长岳抿抿唇,没说话。
过去他想过,他和兄长到底是怎么闹到这一步的。
当年皇外祖父在时,他们的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多年稳妥运送军资有功,是以得封大长公主,兄长更是因此成为郡王,成了一家之主。
尽管那时他体弱多病,可无论母亲还是兄长都是各处求名医前来为他诊治。母亲去时还十分欣慰,认为他们兄友弟恭,日后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结果母亲去后不久,兄长便赶走了那些名医,还停了一些名贵的药材,只允许他用普通药材。
后来他在学业上颇有小成后,兄长又彻底停了他的药。堂堂大长公主的次子,居然需要依靠仆人才能看病吃药。
其他宗室不是不知道,可郡王府是他兄长当家,他只是白身,还体弱多病,没有建树,没人愿意理会他。
“兄长,”林长岳反问,“当年我去皇陵祭拜母亲时遭遇山匪袭击,你可知情?”
林长峰瞳孔猛缩,“你在怀疑我?”
林长岳笑了笑,越过他离开。
以前他想过兄弟之间为何会走到这一步,现在不想了。他宁愿多想想当年救下他的段家小娘子。
听说她生病了,也不知大理寺少卿能不能请到太医。他倒是能用郡王的名义帮忙请太医,只是他们俩都是适婚年龄,就怕传出去,影响了段娘子的名声。
段府。
大理寺少卿工作繁忙,家中事务皆交给续弦柳氏。
这次长女段无忧生病,柳氏便拿了大理寺少卿的帖子去请太医,后来还请了京中名医,平时更是亲自照顾,是以哪怕段无忧病情不见好转,旁人也没法对这位继母说闲话。
听到府中仆人皆夸赞柳氏,才八岁的段无涯绷紧了白净的小脸蛋。
略显圆润的眼珠子盯着姐姐的小院,他偷偷攥紧了小拳头。
他自小耳濡目染,甚至曾经帮助父亲点破一个案子的关键之处,自认是家里第二会断案之人。
曾经的继母的确是个贤惠大方之人,因不能生育和离,再嫁后待他和姐姐如同亲生孩子。他与姐姐便十分敬重这位很照顾自己的继母。
可是,就在不久前,他觉得这位继母变了,从一个高风亮节之人变得汲汲营营,甚至试图插手父亲在官场上的事。
就连这次姐姐生病,他都觉与柳氏有关。证据便是那位林家兄长成为贤郡王后,曾经偷偷给段家送礼,说是感谢父亲,其实是感谢姐姐当年的拔刀相助。
也不知贤郡王在信里写了什么,父亲有些郁闷,而姐姐却有些期待,至于继母,却低下头,眼底一片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