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业向来以少言寡语著称,那门生没想到他能立刻想出这一番说辞来,一时卡住,无从辩驳。
裴太傅还是坚持道:“瑞王殿下,虽然你说的有理,但我女儿胆小,婚宴自然还是要随了主人的意思,还是请瑞王殿下回吧。”
赵承业抬眸看着他,淡淡道:“今日必须将此事查明。”
他微微抬手,青骓得令,吹响号角。
因裴府甚大,众人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听到这号角声苍凉悠远,心头不由有几分发怵,方才议论纷纷的人们,再次安静下来。
裴太傅却知道,赵承业是带了私兵来的,他只要不想走,没人能请他走!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有理没理,他赵承业今天就算耍无赖,赖在这里非要把事情查清楚,谁也没办法!
裴太傅还待据理力争,务必让赵承业今天撤走,一阵大笑传了过来,陆远一袭官服笑道:“原来裴家今日居然有喜事,为何不请我陆远?是我陆远的官职够不上裴家的席面?还是我陆远的为人,不讨裴大人的喜欢?”
满上京敢这样跟裴家说话的人也就几个,陆远也是其中一个。
裴太傅见今日居然招来了两个刺头,一时头痛不已。
光赵承业一人他便难以招架,再加上陆远!
没想到陆远来的这么快,裴太傅也只能让陆远先查案。
裴顾氏则是脸色微微苍白,开口道:“方才闹了这么久,妾身也累了,容妾身去后院休息片刻。”
她这是要去把不该出现的东西尽量销毁。
陆远笑道:“别啊,本官最喜欢看热闹,人越多,本官越喜欢,再说裴顾夫人是本案的关键两造,怎可缺席?累?你们这些裴家的下人怎么行事的,不知道给自己家主母上一把椅子坐着?裴顾夫人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正好酒席也没散,全都端上来!”
裴顾氏只好坐在原位。
陆远笑道:“陆某知道,诸位对我大理寺总有些成见,总觉得我们执法粗暴,经常屈打成招,哎,这都是误会,误会,去将裴同光也带上来,咱们就在这里当堂审。”
裴同光其实本来就在一旁看热闹,本身他觉得这事大局已定,薛安然免不了受罚,然后承受不住压力轻生,但现在事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由瓜子也磕不下去了。
他开始重新度量到底该得罪谁。
恰在此时,薛安然道:“陆大人,安然可否和自己的丫鬟说几句话?”
陆远道:“这倒是有趣,她一个背主的奴婢,你还有什么话和她说?”
薛安然对墨枝道:“你说你是因为你娘受到威胁,所以才不得不按他们说的做。但是你糊涂啊,你和你娘的身契,母亲早就交给了我,你若是被人威胁,向我说明真相,我自会帮你,何苦落到这个地步啊!”
墨枝怔住,她和她娘的身契,怎么又落在了姑娘手上?!
那她做的这一切岂不是?!
墨枝忍不住嚎啕大哭,泣不成声的对着薛安然说对不起。
薛安然说完,趁大家都不注意,眼神若有若无扫过裴同光。
裴同光一怔。
墨枝为孙氏和裴顾氏做事,但最后却落的个被打死的下场……
他帮裴顾氏办成了这事,裴顾氏就会遵守承诺吗?
之前他没有选择,但若是薛安然有瑞王和陆大人撑腰呢?
——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在裴家,只是因为是庶子,就为人摆布吗?
莫名其妙的,薛安然说过的话又响在了他的耳畔。
“陆大人,我太紧张了,可否容我去如厕一下。”裴同光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