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柳希奋捧着茶盏连连点头。
沈勋放下茶壶,逐渐收敛笑容。“柳国舅,闲话少说,我这就开门见山了。”
“沈将军请讲。”柳希奋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两滴茶水跳着飞出。
“从今天开始,汉阳以及京畿地方的安全就由我军来保障了。希望贵国能配合。”沈勋还是决定先委婉一下。
“有劳将军,一切悉听尊便。”柳希奋毫不迟疑地接言道。
“悉听尊便?”柳希奋如此表态,反倒让打了不少腹稿的沈勋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一时间,劝说、威胁、利诱,全都烂在了他的肚子里。
“没错。”柳希奋说道。“我们同意交出包括五卫军,捕盗营,训练都监军在内的所有部队,只求保留内禁卫和世子翊卫这两支内卫部队,以防国中贼人趁势生乱,图谋不轨。沈将军如果愿意,现在就可以带兵进驻汉阳,接管城防。”
沈勋默默地喝了几口茶,也消化了一下那些没有必要再说的话。
“这些部队都驻在哪里?”沈勋微笑着问。
“您有地图吗?”柳希奋说。“我可以指给您看。”
“我们只有京畿道的地图,没有汉阳周边的详细地图。”沈勋从茶壶抹了两指头的冷凝水下来,然后用这些冷凝水在桌面上画了画。“这是汉阳,这是汉江,我们在这儿,你大概说说这些人马都在哪里。有个方位就行。”
沈勋盯着那幅只有一圈一横一点的冷凝水画努力地想了想。“先说五卫军吧。义兴卫的驻地在都城东侧,距兴仁门约莫三里。”
“龙骧卫的驻地在都城西侧,差不多就在敦义门边上。”
“忠佐卫的驻地在都城的西北方向,也就是北岳山脚下。”
“虎贲卫的驻地在都城南侧,算是夹在崇礼门和南别营之间。”
“而忠武卫则是驻在都城内。他们原本的驻地在景福宫的西边,但前几年就东移到昌德宫边上了。”
“移驻?为什么?”沈勋好奇道。
“景福宫没了啊。”柳希奋苦笑说。“在第一次倭乱的时候就被乱民烧了。”
“倭乱都过去二十几年了。还没有重修?”沈勋问。
“小国寡民,不比天朝。”柳希奋叹气道,“光是重修规模小得多的昌德宫就已经极限了。当年,我宣祖大王复国还都,还一直住在月山大君的宅子里呢。”
沈勋眼神微动,心里对朝鲜又多了一分同情。
“那捕盗营和训练都监又驻在哪里?”沈勋追问。
“捕盗营也驻在城里,”柳希奋指着那个代表汉阳城的圈说。“驻地介于光熙门和昭德门之间。而训练都监则有两个主要驻地,一个是南山以南的南别营,另一个则是安山以南的西别营。这两个大营都在官道边上,很好找。”
“嗯。”沈勋点点头,“这些部队各有多少人马?”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柳希奋很自然地吃了一口茶。
“无妨说说。”柳希奋放下茶盏的时候,沈勋也提起了茶壶。
“在下自己来就好。”柳希奋赶忙护住盏口以示辞拒。
“柳国舅何必客气。”沈勋笑着推开了柳希奋的手,“接着说就是了。”
“那就多谢了。”柳希奋含着笑点头,“丁酉再乱之后。五卫军的规模持续缩减。到如今每卫顶多也就几百人,五卫加起来差不多三千人。捕盗营最近新添了些人手,算上在京畿周边巡逻的,大概有一千人。训练都监的话,南别营和西别营加起来,人数超过了三千,但不到四千。”
“内禁卫和世子翊卫呢?”沈勋又接着问。
柳希奋盘算了一下。“两卫加起来也不到四百人,当中一半还都是仪仗。”
沈勋点点头,合起四指,向门的方向摆手:“好吧,我没什么要问的了。柳国舅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柳希奋身子前倾,眼里同时闪着热切与惶惧,“我有事情想问。还望将军不吝赐教。”
“柳国舅请讲。”沈勋颔首。
“我”话到嘴边,柳希奋又变得犹豫了起来。“不知将军是否见过张参判?”柳希奋改口说。
“张参判?”沈勋想了一下,“你是说张大使吗?”
“没错。”柳希奋点头,“您已经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