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怎么突然哭了。”朱常洛笑著把奚玥拉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没有哭。是眼里进沙子了。”奚玥瘪著嘴,倔强的拭去泪水。
朱常洛揉了揉奚玥的脸蛋,却是望向米梦裳:“她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吗?”
“爷,”米梦裳拿捏出一副恰到好处的责备。“您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是吗?”朱常洛捏住奚玥的下巴,用调侃的语气问:“你觉得我很过分吗?”
“没有。皇上肩抗九州,日理万机”奚玥著断断续续地说。“想不起贱妾是谁,也是该的。”
“听见了吗?”朱常洛朝米梦裳扬了一下脑袋。
“哼。”米梦裳娇哼一声说,“奚妹妹这是怕您了。”
“你就不怕?”朱常洛捧起茶,淡淡地饮了一口。
“妾又没什么犯错,为什么要怕?”米梦裳理所应当地说。
“这么说”朱常洛又低下头,“。你这么怕我,是因为犯什么错了?”
“没有,妾。妾没有犯错,没有犯错”奚玥眼泪汪汪。
“爷,您別欺负她了。”米梦裳嗔怪道。
“我有欺负你吗?”朱常洛又把问题甩给奚玥。
“没有,没有”奚玥抽抽著鼻子,呆愣愣地猛甩脑袋。“皇爷可好了。”
“听见了吗?”朱常洛再一次对米梦裳耍起了同样的手段。
“唉”米梦裳面上嘆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高兴的。不管这种调戏有多坏心眼儿,也总比板著脸来,板著脸走要好得多。
“对了。”朱常洛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李家的案子要结了,西厂那边应该没问题吧?”
米梦裳凛然正色,视线扫向皇帝怀里的奚玥:“先让奚妹妹和文姐姐先出去吧。”
“没那个必要。反正这些事情跟她们也没什么关係。”朱常洛一点儿也没有放开奚玥的意思,仍像抱娃娃似的將她揽在怀里。
米梦裳却摇头坚持道:“有些事情,就算跟她们没关係,她们也不能听。”
“你就这么为她们著想?”朱常洛的大手轻轻地抚过少女纤细的后颈。
“妾不但是为她们著想,更是为皇爷著想。”米梦裳说。
“那好吧。”朱常洛放下奚玥,看向文婧。“既然米娘娘都这么说了,那你们就先出去吧。”
奚玥立刻鬆了一口气,文婧则带著异样的神色,颇有些担忧地看了米梦裳一眼。“妾身告退。”
朱常洛就这么隔著茶几定定地看著米梦裳,直到宫女官宦全部退出去,明间那边也传来一声关门的响动,他才又开口道:“碍事的人都走了,你可以说了。”
米梦裳眨了眨眼睛,气息略有些发颤。“皇爷。妾以为,东厂的调查出了很大的问题。”
皇帝的表情就像米梦裳所预料的那样突然间变了,变得冷了。但是很快,这抹冷色又褪了,褪变成了一种漠然。“你想错了吧,朕觉得崔文升那边查得很好啊。天津的案子,广寧的案子,都是事实清楚、证据齐全。”
“天津和广寧的案子確实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九莲菩萨显圣的案子。这个案子很可能不是李家做的!东厂固执地將李国臣视作偽造讖语的主犯,得到的很多证词都是硬抓著这点强行拷打出来的。”米梦裳说得皇帝眉头紧锁,却仍旧滔滔不绝。她丝毫没有意识到,皇帝的沉凝与不悦並不是冲这个案子,而是衝著她。
“我西厂的监察官曾多次目击,东厂的提刑官逼迫李国臣的家僕更改供词,强行让他们供认曾协助李国臣散布妖言偽讖。而且,东厂很少派人在市井间调查妖言的来源,除了开始办案的时候抓了一些碎嘴的閒汉,就没有再抓过任何人,这很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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