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绪一瞬外露，但转瞬便恢复如常。
梁湖月惊诧道：“他死了？”
陈琢点头：“是，听说是被一个江洋大盗抢夺财物杀了。”
梁湖月默了默，她虽然讨厌孙明成，可听见他死了时，还是很意外。
死亡于她而言是很远的事，又似乎很近。梁湖月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她不想死，她认为活着是世上最好的事，她对于生命有种天然的敬畏心。
纵然她方才一瞬恨上孙明成，但她还是不愿他死了。
她许久没说话，陈琢宽慰她：“漪漪，他那样的人该死，或许是遭了报应。”
梁湖月叹了声，还是不由得为孙明成惋惜。
她是这样善良的人，自然想不到自己的兄长是怎样杀人不眨眼的人。陈琢垂眸，将她揽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肩。
他亦不会让梁湖月知晓事实真相，在梁湖月眼中，他这兄长一向是好人。旁人说他性子冷淡，她会替他解释说，是他不爱说话。
其实不然，他并非不爱说话，就是天生性子冷淡，待人疏离。他此生全部温柔与耐心，都给了梁湖月一人。
何止，他何止性子冷淡，其实心狠手辣，城府深沉。
他十六岁入仕，能得天子赏识不可能只是靠那虚无缥缈的才华，还有手段和谋算。
官场之中波诡云谲，一步步升到今天的位置，陈琢手上早不知道沾过多少人的血。
他从不会为此感到愧疚或是不安，大抵他是天生坏种，否则难以解释，他父母性情温和，他身份高贵，却天然对做恶人擅长。
只是在这个家里，他永远不会是恶人。
孟大夫留下药方后告辞，时辰尚早，梁湖月还未用早饭。陈琢让人摆饭，陪她一起用过早饭，才去官署。
从侯府去官署的路上，遇上赵峤。
赵峤是特意来等他的，面上恭敬有礼，笑着问：“不知世子考虑得如何了？”
陈琢目不直视，边往前走，边回答赵峤的话：“此事我可以答应。”
赵峤闻言，面上一喜，若是能拉拢到陈琢，二皇子争储的希望便大了许多。
还未及高兴，又听陈琢说：“但我们的交易仅限于这件事，还请赵大人莫要将我算进谁的范畴。”
赵峤笑容淡了些：“无妨，世子肯帮忙就好。”
世上的事，总是有一就有二的，有二便有千百次。到那时，陈琢就是想撇清，也撇清不了，总归要和他们同坐一条船。
这一件事赵峤也算办成了，他能和丽贵妃交差，心情自然愉悦，不由得说起孙明成的事。
“我听说，这小国舅爷曾对世子的妹妹不敬？”
陈琢睨他一眼，加快步子，将他甩在了身后。
赵峤看着他背影，摸了摸下巴，心道这位世子和传闻所说无二，果真对这个妹妹如珠如宝地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