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寥寥几笔比喻杨且商的初高中时代，像是一袋过期鼓包的发酵面包，内陷腐坏发臭，黑心商家擦除生产日期，让他在货架子上被人嫌弃地挑来挑去。
高贵的顾客们上帝一般，彬彬有礼地点评着他的价值，剖开他的皮面，强制他裸漏摊开，任由许多双冷漠的眼睛歧视玩物一般的他。
二十几岁的杨且商享受多姿多彩的生活，十几岁的杨且商在想，来日方长。
他不太喜欢别人居高临下、以俯视的角度看他，为什么不能跪着呢。
跪下来，是好是坏都不能躲，由心而生的痛苦与怨愤，恨不得把他杀了，也只能用最卑微的姿态，低贱地求他赏赐一点点好处。
这样多好。
他不想要爱，来恨他吧。
因他产生苦苦挣扎的眼泪，迫不得已向他讨好的笑，摇尾乞怜，实在美味。
那时候圈子里聚会很多，一般来说，交际圈代表档次圈，想和这个圈子里的人有交谈的资格先要得到认可，杨且商靠着一手字和一商圈大佬搭上话，赚来的长期投资。
他欣赏书法，但他不喜欢写，他更喜欢把耐心放在游乐场里的海盗船上。
他也不喜欢吃一盘两万八的蒜蓉炒芥兰，还不如小吃街在串上转圈圈的薯塔。
不然呢，他那年十七，年轻得都快冒泡了。
但没办法，长线才能钓大鱼，为此他可以逼迫自己学所有不想学的东西。
有人抨击他，有人嫉妒他，有人看他不爽，又能怎么样，在父辈们面前不还是得听着家长说，和人家杨且商学一学。
虽然他不分日夜的熬，看书差点悬梁刺股的时候，他特想把全世界炸了。
向上攀爬的生命力，杨且商喜欢观赏这样的东西。
转学的前一段时间，杨且商正准备要带什么东西，结果被一通电话叫了回去，兴师动众，甚至截停了下一架飞机。
行，有钱任性。
这通电话是曲流停的父亲打过来的，内容像是泡了一通高浓度的酒，听着离奇又玄幻。
啊？
谁？
他那和他争锋相对，没事就说要暗杀他的未婚夫自残了？
杨且商把行李箱推到一边，想，这可挺没劲的。
——
曲流停躺在病床上，小脸惨白，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紧盯正咬着苹果的杨且商。
一盘削好皮的精致水果盘就在手边，杨且商吃得差不多了，指指旁边：“你吃吗？”
曲流停沉默一会，边咳嗽边说：“……想吃。”
下一秒，盘子被扔进垃圾桶，杨且商擦擦手：“我扔了。”
一会儿包好带回去给二叔的宠物吃，可不能浪费粮食。
“曲流停，你真是不长记性。”杨且商低头看了一眼表，说：“现在凌晨一点，我从另一个城市被叫到医院里陪你闻消毒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