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雪的手,握过笔,弹过钢琴,敲过键盘,如今却用来,给他拧毛巾擦身体。
连云里心里无端难受起来。
他仰起头,看着连江雪因为没有时间去打理而过长垂落下来的额发,半晌,才轻声道:
“宝贝。。。。。。对不起,是爸爸拖累你了。”
他顿了顿,还没等连江雪出声,就道:
“你说,如果你有个更有钱的爸爸,你会不会过的比现在好?”
连江雪没多想,只当是连云里病重的胡话,故而随意道:
“爸爸,你在说什么呢,我就你一个爸爸,做这种假设,有什么意义呢。”
“有意义。”连云里下定决心,道:
“其实。。。。。。。。。你的母亲并没有死,他还在这个世界上。”
连江雪微微一怔。
他握着连云里手腕的动作停下,随即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连云里,喃喃道:
“爸爸,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没有在玩笑。”连云里摇了摇头,道:
“宝贝,当初我和你母亲离婚,我带走了你,并且把你抚养长大。可你母亲家中有权又有势,你回到他身边,和他相认之后,他一定会好好对你。。。。。。。”
他涩声道:“他也很爱你,一定比我对你,要更好。”
连江雪:“。。。。。。。。。”
他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伸出手,握住连云里的另一只手,用温热的毛巾擦拭过连云里的皮肤。
等到给连云里擦拭干净身体之后,连云里才将手中的毛巾放进水盆里,随即将水盆拿起来,一手将其放在身侧,一手给连云里掖好被子,随即平静道:
“我不回去,也不要和他相认。”
他尽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语气却是颤抖的:
“爸爸,你说妈妈还在这个世界上,说他其实很爱我。。。。。。。。但为什么这二十多年来,在我和你都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从来不来看我们呢?”
连江雪的话,让连云里瞬间地错愕在原地。
这么多年来,除读小学的连江雪在生病的时候偶尔闹过几次要妈妈,其他时候,连江雪都从未在连云里面前提过想见母亲的事情。
连云里以为连江雪是不在意,不在乎了,却没想到,连江雪其实一直在意,一直在乎,甚至在看到别人都有母亲爱的时候,他也会羡慕,也会嫉妒,甚至。。。。。。。。。怨恨。
他怨恨江韵书在他成长里的缺位和消失,怨恨这二十多年来他没有一次来看他。
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能一直爱着自己,而江韵书这二十多年来的“冷漠”,早就在连江雪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如同伤痕伤疤一般,去不掉,抹不除,经年难以愈合。
所以纵然知道江韵书富可敌国那又如何,如果他真的爱自己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忍心把他和连云里抛弃在容港,甚至一抛弃就是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