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吹大气！”
“普化老匹夫趁我和雷部三十六将大战时暗施偷袭都杀不死我，还被我将法宝打落，你一个被他入梦传法的凡夫俗子，上了天也就是个雷部天兵，也敢大言杀我？”
“我就算是雷部天兵，你也不。。。
晨光如金，洒在小翟山残破的峰顶，碎石间血迹未干，焦土之上尚有雷火余温。战后的寂静比厮杀更令人窒息，仿佛天地也在屏息，等待下一波风暴降临。
罗宫盘坐于断碑之上，双目微闭，体内经脉如遭雷击，五脏六腑皆在隐隐震颤。他强行催动“请神临坛”之术，以精血为引、魂魄为桥，唤醒神霄玉皇一丝残识，虽得断界尺这等至宝，却已伤及根本。每呼吸一次，胸口便如刀割，喉间腥甜不断上涌，又被他强行咽下。
龙钦道人立于三丈之外，手中青铜古钟低垂，钟身裂开一道细纹，似与主人心神相连，同受重创。他望着罗宫，眼中既有痛惜，又有难以言说的忧虑。
“你可知，‘请神临坛’为何被列为禁术？”老道声音低沉，如风穿松林，“非但耗损寿元，更会撕裂神魂屏障，令外灵有机可乘。今日玉皇现身，是因你血脉中确有神霄一脉的传承印记，可若下次来的不是祖师英灵……而是魔祖残念呢？”
罗宫缓缓睁眼，眸中银光一闪而逝，像是雷电掠过深潭。“我知道风险。”他声音沙哑，“但我别无选择。七象阵将溃，香火星兵将灭，若我不唤神，谁来斩魔？”
“可你斩的真是魔么？”龙钦道人忽然逼问。
罗宫一怔。
“独峰君体内那颗黑心，表面刻满魔纹，可你可曾细察其律动节奏？”老道袖袍一挥，空中浮现一团残影??正是那心脏碎裂前的最后一瞬影像。只见其跳动频率竟与人体心脏略有不同，反倒与某种古老咒印的脉动完全吻合。
“这是‘心种祭坛’的核心。”龙钦道人沉声道，“并非独峰君本源，而是被人植入的‘容器’。真正的贪欲化身，早已不在他体内。”
罗宫瞳孔骤缩：“你是说……他只是个傀儡？”
“不止是他。”龙钦道人仰望天际，“欲神殿主、地元神王、陈七郎……甚至可能包括我宗某些长老，皆是‘种子’宿体。他们不是被魔侵蚀，而是自诞生起，便是魔祖布局的一部分。他们的存在意义，只为在关键时刻，引爆因果链。”
一阵冷风吹过，庙檐残瓦簌簌作响。
罗宫低头，掌心那道黑色裂纹仍在蠕动，像是一条潜伏的毒蛇，正缓缓向手腕蔓延。他不动声色地掐了一道净心诀，指尖燃起一缕青焰，灼烧裂纹边缘。黑气嘶鸣退散，裂纹却未消，反而微微扩张，渗出一点墨色血珠。
他心头一凛。
这伤……已在反噬。
“师叔。”他忽而开口，“你说香火是人心光明所聚，可若人心本身已被污染，香火是否也会变质？”
龙钦道人沉默良久，才道：“问得好。香火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若信众心中充满怨憎痴念，香火便会滋生‘浊愿’，久而久之，连祖师英灵都可能被侵蚀。这也是为何每隔千年，我宗都要举行‘清灯大典’，焚尽旧愿，重启新灯。”
罗宫缓缓起身，握紧断界尺。尺身温润如玉，却隐隐传来一丝异样的波动，仿佛在回应他内心的躁动。
“那这一次……我们点燃的，是谁的愿望？”
话音未落，山下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年轻道士踉跄奔来，脸上满是惊惶：“禀……禀掌教！山门结界出现异象！东南方三百里，翠罗河底突现一座古碑，碑文自动浮现，全是……全是死者的名讳！”
“死者名讳？”龙钦道人眉头紧锁。
“不止！”那道士喘息道，“凡是触碰碑文之人，无论修为高低，皆陷入昏厥，醒来后……眼神空洞，口中反复念诵同一句话??‘慈悲将至，万苦得渡’。”
罗宫眼神一凝。
慈悲？
他记得独峰君临死前的话：“下一步，该让‘慈悲’现身了。”
果然来了。
“传令下去。”罗宫沉声下令，“封锁翠罗河百里范围，严禁任何人靠近古碑。另派十二名金丹道士携清净铃巡守四方，若有异动，即刻鸣铃示警。”
“是！”道士领命而去。
龙钦道人却盯着罗宫，目光如炬：“你要亲自去？”
“必须去。”罗宫抬头，目光坚定，“这一局，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欲神殿主引我入局，地元神王设伏诱敌，陈七郎破坏阵眼，独峰君以命换言……如今‘慈悲’出世，恐怕才是真正的开始。他们要的不是攻山，而是让我一步步走向深渊。”
“那你可明白，何为‘慈悲’？”老道低声问。
罗宫摇头。
“上古传说，魔祖有七大化身，分别对应七情之极。”龙钦道人缓缓道，“贪欲、嗔怒、痴妄、傲慢、嫉妒、恐惧……而第七，便是‘慈悲’。”
罗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