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没恢复好”几个字，江宥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玄关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的银发有些凌乱，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确实是一副大病未愈的憔悴模样。
他抿了抿唇，没有回复。算了，反正这家伙说了今天回来，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也好。他现在连打字的力气都欠奉。
晋珂很贴心，不仅送他回来，还带来了清淡却营养丰富的午餐。江宥临勉强吃了一些，胃里有了点暖意，才感觉僵冷的四肢稍微活泛了一点。
饭后，江宥临泡了一个漫长的热水澡。温热的水流包裹着疲惫的身躯，蒸腾的水汽氤氲了镜面，也暂时模糊了那些烦乱的思绪。
直到皮肤被泡得微微发红，他才裹着浴袍出来，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然而，近期精神图景萎缩带来了新的困扰——嗜睡。
在医院除了睡觉无事可做时还不明显，可是在无人唤醒的情况下，他竟能昏睡整整一天。这在睡眠需求已大幅进化的异能者中，也算罕见了。
就如同现在，刚吹干的长发蓬松微翘，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困倦的生理性泪水。
他又困了。
迷迷糊糊回到卧室沉入睡眠，梦里他好像一会儿回到了爸爸妈妈还活着的十六岁，一会儿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十九岁，不知道算是好梦还是噩梦，他眉头轻蹙，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十九岁的他在圣所实验室被刀片割伤了手。虽然只是一个意外，但因为伤口割得比较深，还是恢复了好一阵。
奇怪……明明梦里已经包扎好了，怎么还有血腥味？
而且这气味……越来越浓了。
江宥临猛地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血腥气味并不是梦中臆想出来的。
天已经黑了，室内一片黑暗。
他起身开门，走到二楼的栏杆旁。楼下，叶止渊似有所感，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楼下同样没开灯，只有庭院清冷的月光渗进来，勾勒出哨兵的身影。
叶止渊看起来并未受伤，精神力波动也很稳定，但周身却萦绕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看到江宥临，叶止渊明显一怔，随即注意到向导蹙眉吸气的动作，立刻了然：“我先去洗澡。”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走廊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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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把自己关进浴室的哨兵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