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把大傢伙儿叫来,不是为了別的,就是为了聊聊咱们院里的风气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咱们这个院,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讲究的是什么?是团结,是互助,是人情味儿!”
“可现在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有的人,位置高了,本事大了,就忘了本了!”
所有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都飘向了站在人群后方,双手插兜,面色平静的高胜身上。
刘海中在一旁帮腔,官腔十足:“一大爷说得对!年轻人,不能忘本!要懂得感恩!不然,跟那些白眼狼有什么区別?”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也慢悠悠地开口:“这笔帐得算清楚。人情债,有时候比金钱债还难还吶。”
一唱一和,气氛烘托得十足。
易中海终於將矛头直指高胜。
“高胜啊,”他摆出长辈教诲晚辈的口吻,“你父母走得早,大爷我看著你长大,不容易。院里的叔叔阿姨,谁家有好吃的,没想著给你端一碗?你家有事,谁没搭把手?”
“当初,我看你孤苦伶仃,甚至想过,收你当我的乾儿子,我给你养老送终,你给我养老。这事儿,我没跟別人说过,但今天,我得说说。我不是图你什么,我就是看你可怜,想给你一个家!”
他这番话说得声情並茂,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私奉献、却被辜负的老好人形象。
不少不明真相的邻居,看高胜的眼神都变了,带上了指责。
贾张氏见状,立刻抓住机会跳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哭嚎:“天杀的白眼狼啊!我们家秦淮茹好心好意,想跟他亲近亲近,他倒好,把我们家当贼一样防著!现在连口剩饭都不给,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成了道德审判的法庭。
高胜就是那个唯一的罪人。
傻柱站在人群里,眉头紧锁。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觉得易中海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又觉得高胜不是那样的人。
然而,从始至终,高胜的脸上都没有半点波澜。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著,像个局外人,冷眼看著这齣由易中海自导自演的闹剧。
直到院里的议论声达到了顶点,他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说完了吗?”
他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全场的嘈杂。
他看著易中海,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大爷,您刚才提到了回报院里,提到了孝道,提到了感恩。”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高胜从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张摺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在眾人面前展开。
“这是街道张大妈亲手给我的表彰信。”
高胜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上个月,我以我父母的名义,向街道办捐了二百块钱。我只有一个要求,这笔钱,成立一个院內帮扶基金,优先用於帮助咱们院里有困难的家庭。”
二百块!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死寂的人群中轰然炸开。
这年头,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二三十块,二百块,那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我还特意跟张大妈提了,”高胜的目光转向秦淮茹和贾张氏,“我说,院里秦淮茹家最困难,孤儿寡母的,这笔钱,一定要先紧著她们家。秦淮茹,街道办没派人来找你核实情况吗?”
秦淮茹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张著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贾张氏的哭嚎也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