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那封信,像是在展示一件铁证。
“这封信的笔跡,我们已经请部里的笔跡专家做了初步鑑定。虽然你刻意用左手书写,试图偽装,但很多深层的书写习惯是根本改不掉的。”
“鑑定结果,与你个人档案里的笔跡,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相似度!”
“我没有!我根本没写过这种东西!”许大茂还在做著最后的垂死挣扎,声音悽厉。
“是吗?”
王处长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不带一丝温度。
“那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他从信封里,用一把小小的医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了几粒比灰尘大不了多少的金属碎屑。
碎屑在灯光下,闪著幽幽的金属光泽。
“这是我们在信封的折缝里发现的。”
“经过技术科的同志辨认,这种含有特殊合金成分的铁屑,有且只有你们钳工车间,在加工73號合金精密零件时才会產生。”
王处长的目光,如同一把手术刀,狠狠刺入许大茂的眼中。
“现在,请你告诉我们大家。”
“一个跟你口中『毫无关係的举报人,是怎么把你们车间独有的铁屑,分毫不差地带到远在城中心的冶金部大门口的邮筒里去的?”
铁屑!
那几粒小小的铁屑!
许大茂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他想起来了!
他清清楚楚地想起来了!
他写完信、投递信的那天晚上,是从车间直接回家的,兴奋得连沾满铁屑的工装都没来得及换!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高胜倒台后自己飞黄腾达的画面,哪里会注意到这些要命的细节!
完了。
这一下,是彻彻底底地完了。
许大茂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肥硕的身体,“噗通”一声,瘫倒在冰冷油腻的地上。
他所有的侥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恶毒与幻想,都在这几粒小小的,闪著寒光的铁屑面前,被击得粉碎。
人证物证,逻辑闭环。
这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完美无瑕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