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干事很快就从柜子最里面的角落里,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纸团。
他小心地將纸团展开,铺平。
那是一张从车间记录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用同样的、歪歪扭扭的左手字跡,写满了各种恶毒的字眼。
“高胜……小畜生……必须死……”
“履歷造假……特务……”
“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些字句,比正式的举报信要直白得多,充满了最原始的怨毒和嫉妒。
更要命的是,在这些凌乱的字句旁边,还有一些修改和圈画的痕跡,清晰地记录了他是如何將这些恶毒的想法,一步步包装成一封“义正言辞”的举报信的。
这就是一份完整的、无可辩驳的作案草稿!
“许大茂!”
王处长拿起那张草稿,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雷霆之怒。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物证!人证!”
“不,这上面写的明明是高胜!”许大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著纸上的名字尖叫道。
王处长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著他。
“你以为我们瞎吗?这上面写的,明明是你自己对高胜同志的诬陷之词!你把自己的阴暗心理写在纸上,然后炮製出那封举报信,妄图栽赃陷害一个对国家有突出贡献的科研人员!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是黑的吗!”
许大茂彻底崩溃了。
他明白了。
在“因果镜像”的作用下,所有人看到的事实,都已经被扭曲了。
他看到的,和他写的,是一回事。
而別人看到的,却是完全相反的另一回事。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成了狡辩。
他拿出的每一个证据,都成了砸向自己的石头。
这是一种何等诡异,何等绝望的处境!
他被困在了一个只属於他自己的、顛倒黑白的地狱里,百口莫辩!
“我冤枉啊!我比竇娥还冤啊!”
许大茂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瘫坐在地上。
“真的是高胜陷害我!你们都被他骗了!他才是坏人!他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