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
君悦海鲜酒楼。
顾然放下酒杯，见领导露出微笑，他终於忍不住去洗手间释放快要炸裂的膀胱。
洗手台前，双手捧起迸射的水流抹了把脸，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许多。
看了眼那张镜子里让他感到陌生的面孔。
深重的黑眼圈，浓密的胡茬，陈年的痘痕，以及憔悴发黄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二十出头的青年。
”小顾你表现不错，今天公司团建领导对你挺满意的。“
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镜子里映出组长韩红印的身影。
“应该的。。。。”
顾然立刻挤出一个微笑，后面的话却是被韩红印打断。
他嘆了口气：“这次转正名额只有一个，你的学歷还是差了些，恐怕不能转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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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瞳孔猛地一缩，瞪大眼睛看著韩红印。
“我知道小顾你很努力，这次项目能提前完成也有你的很大一部分功劳，其实以你的能力早该转正了，不过领导点名留下林夕，也就只能委屈你了。”
顾然脑海里浮现那个身穿柔软布裙，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高中女同学，和他一期进公司，技术水平却很一般，自己还经常帮她解决代码问题。
对方顺利转正他本该高兴。
“可是。。。”
顾然开口想说些什么，却是再次被韩红印抬手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领导的决定，我也没办法，你要是有关係你当然也可以留下。”
“大环境不好，我也是看在咱们同出山大，你是我学弟的份上才和你说这么多，接下来这段时间不给你安排工作，你好好准备一下简歷面试吧。”
说完，韩红印转身离开，顾然默然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喉头动了动，终是没说出什么。
三个月前，刚入公司的他，为儘快转正，拿到更高的转正薪资来还债，经常加班到凌晨，一边学习公司技术栈，一边著手一线项目的开发。
有时候甚至直接用睡袋在公司过夜。
试用期还不到一个月，就做出了好几个能提升项目开发效率的轮子，广受许多同事和领导好评。
现在手头项目圆满结束，不说顾然居功至伟，但也有顾然一份不小的功劳。
而如今，还是逃脱不了失业的结果。
这已经是他毕业不到一年半的时间里，去过的第四家公司了。
前几家公司不是待遇差活多老板pua，就是整个產品线被砍掉，部门集体失业。网际网路寒冬实实在在的给刚出校园的顾然上了一课。
企业招聘要求把你当葫芦娃，奥特曼，哆啦a梦三合一，一看薪资三千八，简直拿命往里搭。
而不了解这个行业的外人显然很难理解顾然的无奈和苦衷，还会觉得你能力有问题。
顾然的前女友显然就是这么认为的，在顾然从上家公司离职后，女朋友就跟他提出了分手。
本打算这次工作转正后，透支一部分薪水缓解些许债务压力，再找前女友聊聊，但现在看来已经是奢望了。
顾然边走边呼出一口酒精的浊气，这次他竟空前的平静，嘴角浮现一抹淡笑。
看似情绪稳定，实则已经疯了。
此时聚餐已经结束，有人三三两辆的走出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