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代表脸上的笑容,在听到“老约翰”这个名字时,微微一滯。
他放下酒杯,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陈先生,这恐怕有些难办。”
“那个老约翰,现在是全城关注的焦点,是考德威尔法官手里最重要的证人。”马丁皱著眉头说道,“我听说,为了防止他出意外,城市卫队已经把他秘密保护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接触。”
陈默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从窗边站起身,走到了马丁代表的身旁。
他伸出手,在那位州代表略显僵硬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就得看代表先生您的本事了,不是吗?”
说完,他不再有片刻的停留,甚至没有再看一眼桌上那份引起了全城轰动的报纸,转身,平静地向著书房外走去。
马丁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那个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而一旁的霍尔曼,则在看到陈默离开的瞬间,立刻將手中那杯价值不菲的白兰地,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他对著马丁代表,匆匆地、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敷衍地行了个礼,然后便快步跟上了陈默的脚步,像一个最忠实的僕从。
陈默走出了马丁庄园的大门,霍尔曼立刻快步跟了上来。
他正准备请陈默上自己那辆华丽的马车,却看到陈默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然后便径直向著城区的方向走去。
“先生?您……您不去坐马车吗?”霍尔曼不解地问道。
陈默没有回答。
他只是平静地走著,霍尔曼无奈,只好从身后跟上,嘴里不解地问道:“陈先生,我们……我们找那个渔夫老约翰,是想做什么?”
“当然是指认犯人。”陈默的回答,简单而又直接。
“指认犯人?”霍尔曼愣住了,他看著陈默的背影,脸上充满了困惑,“可是……可是现在考德威尔法官和那些平克顿侦探,不是还在调查凶手吗?我们怎么能……”
陈默的脚步停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著霍尔曼那张充满了疑惑的脸,仿佛是在看一个天真孩童。
“霍尔曼先生,”陈默嘆了口气,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既然老约翰作为第一个发现的人,那么……”
“……他说谁是犯人,那么谁就是犯人。”
霍尔曼脸上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彻底僵住了。
周围街道的喧囂,马车的驶过,行人的交谈……所有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陈默那句平淡却又无比清晰的话语。
“……他说谁是犯人,那么谁就是犯人。”
霍尔曼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他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矿工,他是一个在加州商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商人。
他能听懂这句话背后,那不带任何掩饰的含义。
他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张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但霍尔曼清晰地看懂了对方的计划。
对方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去“寻找”什么凶手。
他准备去“指定”一个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