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这个吃里扒外的杂种,为了独吞利益,竟然暗中勾结、收买了华人匪徒,来抢劫自己的盟友!
陈默没有再给霍尔曼更多的时间去消化这份震惊。
他转过身,对他说道:“霍尔曼先生,我需要纸和笔。”
霍尔曼机械地点了点头,立刻將陈默请进了自己那辆最舒適的马车里。
车厢內,陈默没有片刻的耽搁。
他铺开霍尔曼珍藏的上好纸张,却没有立刻用英文书写。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用一种对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来说,如同天书般的、独特的方块字,写下了一封信。
他用的,是粤语白话。
在19世纪中期的加州,绝大多数的华人移民,都来自粤省的珠江三角洲地区。
他们所说的,也大多是外人根本无法听懂的粤地方言。
用粤语白话文写的信,在这个时代,就是一道天然无法被破解的密码。
他的笔跡,不再是之前偽造文书时的优雅体,而是变得遒劲有力,充满了肃杀之气。
信的內容,简洁而又致命:
“阿虎兄:”
“计划有变,不必再等。米勒欲陷我等於不义,吾等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日之內,你亲率火枪队精锐,换上缴获之衣物,携带缴获之『北极星步枪一支,埋伏於鹰巢峡谷。”
“目標:皮尔斯公司运输队。务必全歼其护卫,洗劫其货物,独留一活口,令其逃回报信。”
“事成之后,將那支『北极星步枪,『遗落於现场。切记,务必做得天衣无缝。”
“此战,关乎我等生死存亡,只许胜,不许败。”“陈默,亲笔。”
写完,他將信纸仔细折好,用火漆封缄。
他將这封信交给了霍尔曼。
“霍尔曼先生,”陈默的语气,不容置疑,“我需要你,立刻找一个你最信得过、马术最好的伙计,让他抄近路,用最快的速度,將这封信,亲手交到我们商会的李阿虎老板手中。”
霍尔曼接过那封滚烫的信,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封信一旦送出,这场针对米勒的战爭,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您放心,陈先生。”霍尔曼沉声说道,“天黑之前,我保证,这封信就会出现在李老板的桌案上。”
半小时后,一匹快马,从霍尔曼商队的侧翼,如同一道离弦的箭,向著来时的河谷小镇,绝尘而去。
马车內,陈默靠在窗边,看著那名信使远去的背影,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