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吾之心,祭献五雷;以吾之魂,贯通两界??请神!临!坛!”
轰隆??!
整片天空炸开一道贯穿天地的雷柱,颜色竟非紫金,而是纯粹的银白,宛如银河倒灌。一道模糊身影自雷中缓步走出,头戴十二旒冠,身披玄黄袍,手持玉笏,双目开阖之间,有星辰生灭。
“神……神霄玉皇?!”龙钦道人跪伏于地,颤声呼喊。
那虚影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罗宫身上,似有悲悯,又似赞许。“小子,你竟以肉身承载跨界通感,强行唤醒我一丝残识……代价太大。”
“只要能斩魔,值得。”罗宫咳出鲜血,却仍挺立不倒。
“好。”神霄玉皇抬手一点,那银白雷柱骤然收缩,凝成一柄三尺玉尺,落入罗宫手中。“此为‘断界尺’,可斩因果、破虚妄、诛心魔。记住,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眼前这只虎妖。”
罗宫握紧玉尺,重重点头。
下一瞬,他身形暴起,穿越古钟缝隙,直扑独峰君咽喉。后者察觉危机,疯狂扭动,奈何已被香火禁锢,动弹不得。只见罗宫高举断界尺,凌空劈下??
“斩!”
无声无息,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道纤细如丝的银线划过空间。独峰君的身体僵住,眼中魔光渐渐黯淡。片刻后,自眉心开始,整具躯体缓缓分裂,左右分开,露出藏于体内的核心??一枚跳动的心脏,通体漆黑,表面刻满扭曲符文,正不断吸收周围逸散的魔气。
“这才是你真正的本体?”罗宫冷冷看着。
“呵呵……呵呵呵……”心脏竟发出笑声,“杀了我也没用……种子已经播下……欲神殿主、地元神王……都是诱饵……真正要唤醒魔祖的钥匙,是你们自己……尤其是你,罗宫……你的执念太深,恨意太重,早已被魔种侵染而不自知……终有一日,你会亲手打开两界之门……”
话音未绝,罗宫挥尺再斩,将那心脏彻底粉碎。黑血四溅,化作青烟消散。
与此同时,古钟轰然落地,封锁区域彻底净化。残余魔气尽数蒸发,天空雷云渐散,晨曦洒落山巅,万物复苏。
但众人皆知,这场胜利太过惨烈。
七象小阵损毁过半,八十八名道士折损二十三人,香火星兵近乎全灭。陈七郎虽死,其污染尚未完全清除,需耗费数十年光阴重塑阵基。而最令人忧心的是??独峰君临死前的话语,像一根毒刺扎进每个人心中。
龙钦道人扶起重伤的罗宫,沉声道:“孩子,你刚才动用了禁忌之术,请神临坛虽强,却极易引来反噬。更何况……那断界尺认主之后,便与你心神相连,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罗宫望着远方初升的太阳,轻声道:“我知道。但我更知道,若今日我不出手,明日便无人能出手。”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有一道细小的黑色裂纹,正缓缓蠕动,如同活物。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拳头。
远处,翠罗山外,一片荒林之中,两道身影静静伫立。
一人身穿玄袍,面容模糊;另一人身披土黄色战甲,气息沉稳如大地。
正是“地元神王”与“神霄圣主”。
“计划顺利推进。”地元神王低语,“他们果然以为我们死了。”
“罗宫的成长速度超出预期。”神霄圣主眯眼,“但他越是强大,越容易陷入执念深渊。魔祖说得对??最可怕的不是魔入侵,而是人心自腐。”
“走吧。”玄袍人转身,“下一步,该让‘慈悲’现身了。”
风起林动,二人踪影全无。
而在小翟山最高处,一座无人问津的旧庙里,供桌上积满灰尘,唯有一盏残破油灯仍在微弱燃烧。灯芯忽然跳了一下,映出墙上影子??那影子并非庙中神像,而是一个七头四臂的狰狞魔影,嘴角咧开,无声大笑。
天光正好,山河无恙。
可黑暗,才刚刚开始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