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又一步。
当承恩侯走到了冠军侯的位置上,准备坐下去的时候,武帝的眼眸中才划过一抹冷冽的神色。
他微微的闭上眼睛,而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情绪全都消失了。
武帝看向陈璟,眉宇中带著疑惑
陈璟没有任何动作?
可下一刻,一道破空声响起,隨即便是一道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而后另外一个年轻中带著些许成熟与狂放的声音响了起来。
武帝的眉头瞬间缓和下来。
李广利还未曾坐下,面前的桌案便彻底碎了,一把琵琶贯穿了那桌子,带著无尽的锐利,穿过他的脸颊,带著碎屑砸向了身后的柱子。
“呵呵。”
“小爷不发威,真把小爷当成是病狸了?”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坐小爷的位置!”
隨著这声音响起来的,还有一阵阵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十分迅速,迅速到了李广利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的程度,而后他便感受到了脖子下面的一抹冰冷与锋利。
一把长剑正放在那里,冰冷无比。
“咕嚕——”
李广利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好似所有人都能听到。
此时,所有人才看清这大殿之內的形势——冠军侯霍去病提著一把长剑,好似是方才从这大殿之內的侍卫腰间拔出来的,那把长剑此时已经放在了李广利的脖子上,一点点的鲜血从李广利的脖子上缓缓的流淌下来。
他还没死。
“霍去病!你想干什么?谋逆吗?”
率先反应过来的五皇子愤怒的大吼道,他的声音中带著愤怒与惊惧,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无法无天囂张跋扈的傢伙也在!
他的声音中带著恐惧!
若是李广利死了,他在前朝就真的没有帮手了!
霍去病收回长剑一笑:“哎呀呀呀,五皇子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就许他李广利恬不知耻的坐本侯的位置,就不许本侯小小的警告他一下了?”
他长剑收回的时候,好似是不经意一样,划过了李广利的“发冠”与长发。
隨著剑光寒芒以及霍去病朝著大殿中央走去的步伐,李广利的发冠掉在地上,一头长达几乎被削成了齐肩再往上一些的短髮!
根本无法掩饰。
霍去病走到大殿中央,双手提剑跪伏在地上:“陛下,臣来迟了,还请陛下恕罪。”
武帝就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呵呵的说道:“你这顽劣的小子,还知道自己来迟了?待会多喝三杯给朕赔罪!”
说著,又朝著那头髮散落的李广利说道:“承恩侯还站著做什么?宴要开始了,坐罢。”
李广利站在那里,脖子间鲜血还在缓慢的滴著,那一抹锐利的疼痛提醒著他此时所发生的一切,他看著皇帝那一双看似慈爱但却冰冷的双眸,什么都不敢说,只是悄然坐在了那里。
从前所有的恩宠都好似消失了一样——就在冠军侯出现之后。
宴会依旧在继续著。
武帝十分愉悦与开怀,身为臣子的人们也只能够一样的开怀与愉悦,武帝好像是忘记了李广利受伤了一样,五皇子和李广利也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败坏皇帝的性质。
於是,一切只能继续。
待到月上中梢,这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李广利才敢缓慢离去,回到家中寻找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