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医生清晰记得，在这二十年里，有过那么一段日子是不一样的。
那小少爷仿佛突然间被注入了生命，脸上也有了笑容。
林医生也不知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江之衍会在他进行检查的时候与他像朋友一样交谈，还会向他了解一些最基本的护理知识。
林医生问他是不是交到新朋友了，小少爷摇了摇头，“只是捡到了一只流浪的小狗。”
他再回答的时候，嘴角仍有笑意。
那段日子如昙花一现，很快就结束了。
林医生有小半年的时间没能给小少爷检查腿，听说小少爷在那期间大病了一场，并且拒绝见任何人。
后来时隔小半年，林医生再次见到那小少爷。
小少爷头发长了些，人瘦了些，脸部的线条更加俊朗清贵，那时正值小少爷的青春期，短短半年就似变了一个人。
他好像确实更加成熟了，但也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令人无法靠近的小少爷……
陆知文将书房门小心地关上。
“咔哒”的声响，也让林医生恍然回神。
“林医生，请开始为咱们三爷检查吧，”陆知文出声提醒。
“嗳，好，”林医生心头仍唏嘘着，但还是很快收敛神思。
林医生按例先询问了江之衍最近的身体情况，林医生的笑容富有耐心，江之衍颔首回复，神情平和。
林医生已经习惯了他这位患者的性子，但身后那两名刚来不久的医生助手显然没法习惯。
头低低地杵在后面，眼睛丝毫不敢往旁边乱看，知道他们医生一直在照顾的病患就是江家三爷，这件事显然令他们肉眼可见的紧张！
半小时后，所有仪器的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了。
印满复杂数据纸张从机器出口吐出，林医生拿出来检查。
“怎么样林医生，有什么变化吗？”陆知文等不及地询问。
林医生摇了摇头，“还跟上次一样。”
江之衍冷冰冰的视线缓缓收回，他驱动着轮椅回到书桌后。
林医生的两名助手面面相觑，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要说他们这位患者的病症也真是顽固，明明腿部没有任何损伤，肌理构造健全，但就是没有知觉，他们林医生说这是典型的神经性功能障碍，但这种往往也是最难治疗的。
别的患者检查都担心出现什么变化，但这位患者的情况恰恰相反。
每一次检查，林医生他们都无比希望检查数据能出现什么波动，这样才有治好的希望，但最后全都是令人失望的结果。
这位患者的检查数据，简直就跟他鲜有变化的表情一样稳定！
陆知文失望地摇了摇头，他送林医生一行人出去，江之衍于身后的书桌旁淡漠开口，“爷爷给了林医生二十年的时间，耗资不菲，林医生别是庸医、把这工作当做自己的养老院才好……”
这段话说得很是犀利，听得林医生身形一顿，脸色也僵了。
德高望重的老医生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损过。
陆知文有些抱歉地冲林医生做了个‘请先走’的手势。
林医生尴尬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终于离开，江之衍关节修长分明的指尖按了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