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检测到无法优化的情感扰动
>结论：或许，并非所有问题都需要答案
>行动指令：暂停，聆听**
自此，“澄清塔”陷入静默。风雪渐渐覆盖其外壳，藤蔓从接缝处生长而出，几年后，它成了候鸟栖息的枯枝。
十年过去了。
如今的世界并未变成乌托邦。战争仍在发生，贫困依旧蔓延，谎言依然横行。但有一件事变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珍视自己的“不知道”。
学校开设“无知课”，训练学生如何提出好问题；法院允许被告以提问代替辩护词；甚至连商业广告也开始使用开放式文案：“这款手机拍不出最美的晚霞，因为它不知道你心里想着谁。”
我和朱韵回到了最初相遇的城市。老城区拆迁殆尽，唯有那家旧书店还在，店主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是我们当年活动的参与者。书架最深处，藏着一本手工装订的册子，封面写着《未完成的答案集》。
翻开第一页，是我熟悉的笔迹：
>“1977年，我以为重生是为了改变历史。
>后来才知道，是为了让更多人敢于在黑夜中开口??
>‘喂，有人吗？’
>只要还有人回答‘我在’，光就会回来。”
我把一张新纸条夹进书页，上面只写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都能听见彼此的疑问，那沉默会不会也是一种语言？”
合上书，走出店门，夕阳正洒满街道。一群小学生从旁边跑过，手里举着自制的风车，叶片上写着各种奇思妙想的问题。其中一个孩子撞到了我，连忙道歉，又好奇地问：“爷爷，你小时候也怕黑吗？”
我蹲下身，笑着点头：“怕啊。但现在不怕了，因为我知道，黑暗里藏着最多的问题，而每一个问题，都是一盏还没点亮的灯。”
他眨眨眼，转身追上同伴，大声喊道：“你们听！他说问题是灯！”
笑声远去，风吹动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无数人在低声呢喃。
我抬头望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倾泻而下，照亮整条街巷。
那一刻，我仿佛又看见了那颗悬浮在巴黎雨中的光球，听见了冰岛湖面的低语，感受到了格陵兰水晶跳动的脉搏。
它们从未消失。
它们只是化作了日常。
夜晚降临，我坐在阳台上，打开老旧的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磁带转动，传出多年前在火山湖畔的声音：
“我小时候害怕黑暗，因为我以为里面藏着怪物。后来我才明白，真正让我恐惧的，是我无法看见自己。”
接着是我的声音响起：
“1977年那天，我走进考场时其实并不想答题。我想做的，是站起来问所有人一句：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必须靠分数才能被承认？”
录音结束，机器自动倒带。
窗外，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人正在思索，正在疑惑，正在酝酿一句尚未出口的“为什么”。
我轻声说：
“继续问吧。”
风穿过窗棂，带走这句话，送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