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两侧的病房门都紧紧地关着,门上的观察窗也都被铁片遮得严严实实。
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会挂着一个相框,相框里不是风景画或名人名言,而是一张张温茂然院长的个人照。
照片上的他穿着一身洁白的医生袍,戴着金丝眼镜,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他就像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神”,用他那虚假的微笑监视着这里所有迷失的灵魂。
白语走过一个坐在长椅上的中年男人。男人嘴里一直在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
“……我的脸呢?他们把我的脸放到哪里去了?那不是我的脸……镜子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他的话语和兰策之前播放的无人机录音里的声音惊人地重合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基于那些死者最后的执念和记忆所构筑的。每一个病人都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
他继续向前走。
回廊仿佛没有尽头,两侧的景物不断地重复着,让人产生陷入了无限循环的错觉。
就在他即将对距离和方向失去概念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的通道上方挂着“a区”的牌子,右边则是“b区”。
而在岔路口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医生袍的男人。
那男人背对着白语,身材高大,正低着头,似乎在看一份夹在手里的病历。
白语的脚步瞬间停滞,全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间绷紧了。
“医生”。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是“规则”的执行者。
白语立刻低下头,收回了所有的目光,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和其他病人一样的呆滞空壳,缓缓地从那名医生的身边走了过去。
就在他与那名医生擦肩而过的瞬间。
“站住。”
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白语的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要凝固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
那个医生也转了过来。他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又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他看着白语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熟悉的基于数据和逻辑的冷静。
“七号病人。根据记录,现在应该是你的自由活动时间。但你的心率波动比正常阈值高了12。7%。你的精神张力指数也出现了异常的峰值。”
医生看着白语胸口的编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告诉我你在紧张什么?”
白语的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这个“医生”的脸无比熟悉。
那张脸竟然是兰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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