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房间的中央,一个身穿洗得发白的碎病号服、头发白的老妇人正背对着他们坐着,坐在一张老旧的木质轮椅上。
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门口的众人,自顾自地用慈爱的声音哼唱着那首童谣。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这诡异的反差让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不协调”感之中。在这座早已被死亡和绝望浸透的废弃医院里,出现这样一间“正常”的病房,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队长,能量指数稳定,精神污染指数……归零了。”兰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个房间……像是一个绝对安全的‘无菌室’。”
“不可能。”安牧的眼神没有丝毫放松,他握着武器的手更紧了,“这里的一切都可能是幻觉。所有人保持警惕,我们进去。”
五个人呈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间诡异的病房。
房间不大,他们很快就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包围在了中央。
老妇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反应。
她那瘦削的肩膀随着哼唱的节奏微微起伏,白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整齐的发髻。
一切都很正常。
白语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老妇人的身上,而是在房间里飞快地扫视着。
他在寻找,寻找这个“幻境”的逻辑核心,寻找那个可能存在的“破绽”。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头柜上。
除了那束不应该存在的雏菊外,那里还摆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正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两人都笑得无比开心。
照片里的老妇人和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渐渐重合。
就在这时,老妇人的歌声停了。
她用僵硬得仿佛生锈的机械般的动作转动着轮椅。
“吱……嘎……”
轮椅的轮子每转动一寸,都像是在众人的心脏上碾过。
终于,她转了过来,第一次露出了她的正脸。
那是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苍老的脸。她的皮肤像干枯的树皮,眼睛深深地凹陷在眼窝里显得浑浊而又空洞。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悲伤,也不愤怒,只有麻木的死寂。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过眼前的众人。
扫过安牧,扫过莫飞,扫过陆月琦,扫过白语……她的目光没有任何停留,仿佛他们都只是不存在的空气。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兰策身上时,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无比炙热的光芒!
那是混杂着狂喜、激动、难以置信以及无尽思念的复杂光芒。
“小远……?”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了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我的小远……你……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