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外围第三传感器区域，昨晚有异常能量波动，很微弱，但频率与‘掠食者’不同。”她开口，声音平静，带着战士汇报军情般的简洁，“像是某种……侦察行为。”
她没有安慰，没有感慨。
她只是将一个需要他处理的新情况，摆在了他的面前。
吴良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他看向凌霜，看向她递过来的那杯水，再看向屏幕上她所指出的那个异常区域。
“毒蝎”……还是别的什么？
复仇的火焰熄灭了。
但生存的战争，从未停止。
他端起那杯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
他重新坐首了身体，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起来，调出第三传感器区域的详细数据和历史记录。
“知道了。”他说道，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属于“现在”的凝实。
凌霜看着他重新投入工作的侧影，没有再说话，默默退出了主控室。
有些坎，只能自己过。
有些路，只能自己找。
但至少，在他迷失于复仇终点的虚无时，她递来了一杯水，指出了一个需要前行的方向。
吴良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屏幕上的数据流，大脑飞速运转。
仇，报了。
但堡垒还在。
威胁还在。
依赖他生存的人，还在。
或许，存在的意义，从来不止复仇一种。
他缓缓靠向椅背，闭上眼睛。
脑海中，前世被分食的剧痛依旧清晰。
但与之并存的，还有凌霜浴血守护的身影，苏宛专注救治的眼神，甚至……林薇那带着怯意却逐渐明亮的眼眸。
毁灭与守护。
仇恨与责任。
这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撕扯、交融。
最终，他猛地睁开眼。
眼底的虚无与空洞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却也更加坚定的光芒。
如同经过地狱之火淬炼、又被寒冰重新凝固的玄铁。
他拿起那份《高能量生物质提取报告》。
复仇，是旧时代的终结。
而面对“毒蝎”，面对“源血”，面对这个正在加速滑向更深渊的世界……
他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宣泄个人的恨意。
而是为了……守住这片他亲手建立的，血腥而真实的立足之地。
以及，这片立足之地上，那些被他纳入羽翼之下的人。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