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终于醒了过来，眼神迷茫的盯着满地狼藉，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活的。。。只要是活的就行。。。”
“哪怕他真犯了错，我去公安局门口磕头，求他们留他一条命……”
她突然抓住丈夫的手腕，指甲抠进他松弛的皮肉，急切的说道：“他爸，新闻里那尸体。。。那么瘦，不会是咱儿子，是不是？”
大姐顾抱住母亲，下巴抵着母亲灰白的发顶，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哭腔：“妈，钧子肯定没事的，他那么机灵……”
话未说完，自己先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一遍遍地抚摸母亲后颈的白发。
那是去年弟弟被通缉后，一夜之间就生出来的。
顾尔雅猛地跪在父亲脚边，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碎瓷片上：“爸，我也不相信钧子……你去求杨叔叔问一下吧，说不定他，他真的没……”
顾大海哭着喊道：“我早让他查了，钧子真的早就偷渡出国了！”
老妈突然起身，踉跄着往外走：“我要跟他亲自去看，看是不是我儿子！”
老爸一把搂住，哭着说道：“他妈，老杨没那个本事，没那个本事啊……”
老妈无力的挣扎着：“我儿子肯定没死！”
“儿子，只要你活着，哪怕再也不回来……妈也高兴，妈……”
说着又软软的往后倒去。
顾尔雅和老爸把老妈放在沙发上，无声的哭泣着。
顾依云摸出手机，屏幕上还存着去年顾钧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姐，照顾好爸妈。
“钧子，没有你，姐……姐挺不住啊……”
啪嗒。
大门被人推开。
咔，咔，咔……
清脆又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顾家四人都瞬间一愣，看向门口。
“儿子？”
老妈试探的声音像片薄冰，在夜空中轻轻裂开。
她挣扎着从沙发上起身，扶手处还搭着顾钧高中时的校服外套，袖口被她摸得发透。
“爸，妈……”
这声呼唤让空气骤然凝固。
四个人不相信的看着门口。
果然，真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真的是那个日思夜想，让他们以泪洗面，担心了一年的熟悉笑脸……
老妈突然伸手掐向自己手腕，直到掐出红痕才敢确定不是幻觉。
“儿子！”
她直接跑过去，踉跄着扑进儿子怀里，手指死死抠住他肩胛骨，像要把这一年的恐惧，都嵌进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血：“你还活着……还活着……”
她看着儿子泪痕满面的脸，瞬间哭得浑身发抖：“电视里说你……还有你的尸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