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住户和冬天的访客02
我还可以听到湖中冰层的声音,在康科德附近,湖是陪我入睡的伴侣,似乎它在**很不安,想翻身,觉得肚子胀气,而且噩梦连连。有时地面冻裂的声音也会惊醒我,好像有人赶着一群牲口在撞我的门,早上起来,我就会发现地面上有一个14英里长,13英寸宽的裂缝。
有时还有狐狸的叫声,月光朦胧的夜晚,它们在积雪上奔跑,想捕捉鹧鸪或其他野味,它们像森林中的饿犬一样,发出魔鬼般的尖叫,它好像有点急躁,也可能想借机表现一下,拼命想寻找光明,希望从此变成可以在街上自由奔走的狗。如果我们考虑到时代的变化,想想,其实也许禽兽也和人类一样拥有文明。我认为它们处于文明的初期,就像山顶洞人,时时思虑,期待着自己的进化。有时我的灯光会吸引一只狐狸到窗前来,吠着咒骂一通,然后扬长而去。
黎明时分,通常是红松鼠叫我起床,它在屋脊上奔窜,或在房子周围乱跑,似乎从森林中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到了冬天,我把大约半蒲式耳还没有成熟的玉米棒抛在门前的积雪上,愉快地欣赏各种动物来吃这些诱饵所做出的不同的动作。在黄昏或夜晚,野兔会准时报到,美餐一顿。红松鼠整天都来,它们的灵活敏捷给我增添了不少乐趣。
一只红松鼠小心翼翼地穿过矮橡木丛,在雪地里忽跑忽停,就像被风吹起的枯叶,有时朝这边飞跑几步,消耗了不少力气,小腿移动的速度快得惊人,好像在参加比赛,有时又朝那边跑几步,不过每次都不超过半杆地,然后猛地停住,做个鬼脸,翻个跟头,似乎全世界的眼睛都在关注它,即使是在最偏僻的森林深处——和舞女一样。它磨磨蹭蹭,徘徊犹豫,浪费了不少时间,不然它早就到达目的地了——我从没有看到一只松鼠泰然自若地走过——但是,突然间它就爬到了小油松顶上,如同上了发条的钟,责骂所有想象中的观众,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对全世界发表演说。我不知道原因,也许连它自己也不知道。
后来,它来到玉米堆前,找到一个合适的玉米,按原来不规则的三角形路线跳来跳去,跳到了我窗前的木堆顶上,它在那里正视着我,一坐就是几小时,还不时衔来新的玉米棒,开始时还狼吞虎咽地大嚼,把吃了一半的玉米乱丢。后来它更挑剔了,玩起玉米来,只吃玉米芯,而且只用一只爪子抓着玉米棒,突然一个疏忽,没有抓住,玉米掉到了地上,它便做出一副疑惑的滑稽相,看着玉米似乎在思索:难道它是活的?是把它捡起来还是拿新的?还是干脆走开?它一会看着玉米,一会听听风声,仅仅一上午,这个淘气的家伙就这样糟蹋了不少玉米,最后它选定了一个又大又粗,比它自己还要大许多的玉米,灵巧地拖着走向林中,像是一只老虎拖着水牛,它又按着原来曲折的路线,走走停停,拖着玉米艰难前进。似乎这根玉米太重了,不断地掉下来,它让玉米处于介乎垂直线和水平线之间的对角线状态,下定决心把它拖回去——少见的鲁莽又古灵精怪的家伙——它就这样把玉米拖回家,可能是四五十杆之外的松树冠上。后来我发现玉米芯在林中被扔得到处都是。
最后,鲣鸟来了,我以前就听过它们刺耳的叫声,当时它们小心翼翼地从18英里外的地方飞过来,从一棵树上鬼鬼祟祟地飞到另一棵,慢慢靠近,并且不时拣起松鼠掉下的玉米粒。然后,坐在一棵倾斜的松树主干上,试图很快吞下去,但是那个颗粒对于它们的喉咙来说太大了,哽在喉间,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吐出来,最后花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不停地用它们的嘴去啄。它们是一群公然的强盗,我很不屑;不像那些松鼠,刚开始时有点羞怯,后来就理直气壮地好像在搬自己家的东西一样。
山雀也成群地飞过来了,它们拣起松鼠丢下的碎屑,飞到最近的丫枝上,用爪子抓紧用小嘴轻啄,就好像这些是树皮中的虫子,一直啄到它们细小的喉咙可以吞下去为止。我的木料堆里每天都有一小群这样的山雀来饱餐一顿,它们有时也吃我门前那些碎屑,发出微弱而含糊的声音,就像草间冰柱的清脆声,或者轻快地唱着:“代,代,代。”更奇妙的是,在如春的日子里,它们从林中发出的声音“菲比”颇有夏意。后来它们和我熟识了,有一只飞到我正抱着进屋的木柴上,毫不畏惧地啄着细枝。有一次,我在园中锄地时,一只麻雀在我的肩膀停留了一会儿,我觉得这比我佩带任何一枚肩章都要荣耀。最后松鼠也和我混熟了,偶尔抄近路时就从我脚背上踩过去。
当白雪还未将大地完全覆盖,或者在冬之末,山坡朝南的向阳面和我的柴堆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时,鹧鸪就会在每天清晨或傍晚从林中飞来觅食。在森林中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有鹧鸪展翅急驰而去,枝丫和枯叶上的积雪被震落了下来,雪花在阳光中洒落,就像闪着金光的尘土。这些勇敢的鸟是不怕冬天的,它们经常会被积雪覆盖,据说,“有时它们展翅飞入柔软的白雪中,能待上一两天。”傍晚时分,它们会飞出林子,去啄食野苹果树上的嫩芽,我在旷野走动经常会惊吓到它们。每天黄昏,它们总要飞到经常停落的树上,而狡猾的猎手正在那里守候着它们,这时,远处紧靠森林的果园也会深受其扰。不管怎样,我为鹧鸪有食物可吃感到欣慰。它们以嫩芽和露珠为食,是真正的自然之子。
在漆黑的冬天凌晨,或短暂的冬日午后,我有时会听到一大群狗吠声,它们无法压抑追猎的本能,疯狂的叫声几乎充斥了整个森林。我听到间歇猎号角吹起,知道猎人就紧随其后。猎狗的叫声又一次响彻森林,但是,湖边开阔的地方并没有狐狸跑过来,也没有猎狗追逐它们的亚克托安。也许在黄昏,我看到猎者归来,寻找住宿的地方,雪橇后面只有一根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作为战胜品。
猎手们告诉我,如果狐狸一直藏在冻土里,它一定会很安全,或者如果它沿着直线奔跑,就不会被任何一只猎狗追上。可是,它一旦远远地抛下了追捕者,就会停下来休息,并侧耳倾听,直到追捕者赶上来,它就迂回到原来的藏身之地,而那里早已有猎手在等候了。有时,它会在墙上奔驰几杆地,然后跳到墙的另一边,好像知道水不会留下它的味道似的。一个猎手曾对我说,有一次他看见猎狗将一只狐狸追到了瓦尔登湖边,那时湖面上刚好有一层浅水,狐狸穿过湖面回到原来的地方。当猎狗赶到时,已经嗅不到它的气味了。有时,一大群猎狗互相追逐着来到我的屋前,绕着我的房子疯跑,根本不理睬我,似乎疯狂了,什么都无法阻止它们的追逐。它们就这样转着圈子,直到发觉了狐狸的气味,一只机灵的猎狗可以不顾一切地追赶猎物。有一天,一个从莱克星顿的人向我打听他的猎狗的下落,他已经追了很长一段路了,找一个星期了。可是,就算我告诉他所有我知道的情况,他也未必能有所收益,因为每当我试图回答他的问题时,他都要插话,“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丢失了一条狗,却找到了一个人。
有一个语言乏味的老猎户,在每年湖水最温暖的时候都会到瓦尔登湖洗澡,顺便来看看我。他告诉我说,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他带着猎枪在林中逡巡。当他走到韦尔公路上时,听到了猎狗的叫声,不一会儿,一只狐狸跳过墙来跑到路上,接着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翻过了另一堵墙离开了公路。他开枪射击,但是没有射中。很快,一只大猎狗带着它的3只小狗急驰而至,自顾冲入林中,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这天下午晚些时候,他在瓦尔登南面的森林里休息时,听到狗吠声从美港那边传来,猎狗追逐着狐狸,慢慢逼近了,整个森林里回**着狗吠声。现在它们到了魏尔草地,又到了贝克农庄了。他静静地长久伫立着倾听,对于一个猎人来讲,这种声音是无比美妙的。突然,狐狸出现了,它轻快敏捷地穿过林间的小路,树叶同情的沙沙声掩盖了它的声音,于是,追捕者被它快速而沉稳地远远抛到后面,它跳上一块岩石,笔直地坐着聆听。狩猎者就在其背后,在那一瞬间,竟然升起了对它的怜悯之情,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举枪射击,砰——狐狸从岩石上滚下,落在地上,死了。猎人站在原地,听着猎狗的叫声。它们更近了,恶魔般的叫声回响在整个森林的所有小径上,大猎犬首先出现了,它鼻子嗅着地,像中了魔般叫着,直奔岩石而去,当它看到死狐狸时,马上停止了吠叫,好像被惊愕征服,沉默着围着死去的狐狸转了一圈又一圈。小狗也随后赶到,像它们的母亲一样,在这迷惑的静默气氛中打转。于是猎人走到它们中间,这个不解之谜终于揭开了。它们静静等待着,后来,跟在狐狸尾巴后面走了一段,最后拐入林中走了。
这天晚上,一个韦斯顿的乡绅来到这位康科德猎手的小屋,打听他的猎犬的下落,他告诉猎手,他已经找了一星期了。猎手把获悉的情况告诉了他,并把狐狸皮送给他,他婉谢后离开,那天晚上他没有找到他的猎犬,但是第二天,他得到消息,他的猎狗已经穿过河流,在一个农家过了一夜,饱餐了一顿,清早就离开回家了。
老猎手还跟我讲起一个叫作山姆·纳丁的人,这个人以前常在美港猎熊,然后拿着熊皮到康科德村换朗姆酒。他曾告诉猎手,他在那里甚至见过一只麋鹿。纳丁有一条名叫贝尔戈因的有名的猎犬——他叫它贝精——老猎手曾多次向纳丁借用贝精。镇上有个老商人,既是镇长,又是镇上的文书和民意代表。
我在他的“日记账簿”中,看到这样的记录:1742-1743年1月18日,“约翰·麦尔文,贷方,一只灰狐狸,2角3分”,但是现在没有这种事了;在他的账本上,1743年2月7日,赫兹基亚·斯特拉顿借贷“半张猫皮,1角4分半”,这肯定是山猫皮,因为斯特拉顿以前是中士,参加过法兰西大战,当然不会拿比山猫还不如的东西来贷款的。也有人用鹿皮借贷,这种东西每天都有卖的。有一个人还保留着附近这一带最后杀死的一只鹿的鹿角,还有人告诉我,他的伯父参加过的一次狩猎的情形。过去,这里有很多猎人,而且生活愉快。在我的记忆中,有一位面容消瘦的狩猎高手,他随手从路边捡起一片树叶,就可以用它吹奏美妙的乐曲,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似乎比打猎的号角更粗犷、动听。
午夜有月光的时候,我有时会遇见几只猎狗,它们在林中追逐,看到我时,似乎有点害怕,便离开小路,跑到灌木丛中藏起来,等我走开,再跑出来。为了我储藏的坚果,松鼠和野鼠争吵起来了。我的小屋附近有几十棵北美油松,直径在1英寸到4英寸不等。去年冬天,被老鼠们啃噬了不少——那简直是个挪威式的冬天,雪下了很长时间,积雪很厚。由于食物短缺,老鼠们只好用松树皮来弥补。虽然树皮被剥了一圈,但这些树依旧存活了下来,夏天繁茂依旧,有的甚至长高了一英尺,然而,下一个冬天它们却都会死去。真令人惊叹,一只小小的耗子竟然可以吃掉整棵松树,并且不是从上到下地啃,而是环着树啃;但是这些树有时太茂密了,如果要使森林稀疏起来,这样做是很有必要的。
野兔是很常见的。整个冬天它都在我的地板下面活动,我和它只有一板之隔。每天早上我刚醒来时,它就急促离开,用砰,砰,砰的头撞击地板的声音惊扰我。黄昏时分,它们常常转到我的门口,吃我扔掉的土豆皮,它们和泥土的颜色是如此接近,以至于在它们静止不动时,你很难分辨出来。有时在黄昏的微光中,我一会儿看见,一会儿又看不见那一动不动地呆坐在我的窗下的野兔。要是我推开门,它们吱吱地叫着逃开了,在近处观察它们,总会激起我对它们的爱怜之心。
一天晚上,一只野兔坐在门口,离我只有两步之遥,开始时它害怕得瑟瑟发抖,可还不愿跑开;这可怜的小东西瘦骨嶙峋的,破耳朵,尖尖的鼻子,短尾巴,瘦小的爪子,似乎自然只有这个小东西,再没有比它更高贵的物种了。它大大的眼睛显得很年轻,可却像生了水肿似的病恹恹的。我往前踏一步,瞧,它弹力十足地跃过积雪,飞快地跑开,然后优雅地伸展躯体,马上与我隔开了整个森林——这野性不羁的肌肉体现了大自然的力量和尊贵,也是它消瘦的缘故,这是它的天性。(野兔的学名叫lepus词源是levipes,有人说是脚步敏捷的意思)田野里如果没有兔子和鹧鸪,就不能称其为田野,它们是最淳朴的土著动物。这种古老而可敬的动物从远古时代一直存于至今,具有大自然的色调和本质,与树叶和土地同宗同族——彼此之间密不可分。它们既不是靠翅膀的飞禽,又不是靠脚的走兽。你看着它们跑开时,不会觉得它们是野兽,而觉得它们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就像沙沙作响的枯叶一样。不管有什么变革发生,兔子和鹧鸪依旧可以繁衍,像真正仿佛有一束光芒穿过一层土生土长的人一样。如果森林被砍伐,幼苗和灌木还可以生长出来,它们依旧可以躲在里面,繁衍生息。如果一片土地连野兔都养育不起,那肯定是贫瘠的。我们的森林适于它们的生存,在每一个沼泽的周围,你都可以看到兔子和鹧鸪的踪影,可惜那里已有牧童用嫩枝围起了栅栏,用马鬃安了陷阱。
冬之湖
度过了一个静谧的夜晚后,我醒过来,脑子里好像萦绕着很多问题。我在梦中努力想回答,例如,什么——如何——何时——何地之类的,但我总也回答不出。现在黎明已经到来,大自然的一切又生机勃勃,她从宽大的窗子探进屋内,恬静而惬意,并没有任何疑问。
于是我又开始了清晨的工作。首先,我拿着斧头和桶去找水,如果不是做梦,在经历了一个寒冷的雪夜之后,此刻要找水,需要一根魔杖。原来水波**漾的湖面,对任何呼吸都很敏感,可以折射出每一道光和影;可是到了冬天,湖面上的冰层就有1英尺厚,有时甚至有1。5英尺,可以承受最笨重的马车从湖面驶过。它是湖面还是平地,让人难以分辨,也许是因为冰层上还有1英尺深的积雪。湖水就像周围群山里的土拨鼠一样,也闭上了眼睛,开始了长达3个多月的冬眠。我站在被冰雪覆盖的原野上,如同站在群山中的牧场一样。我先扒开1英尺厚的雪,又凿开1英尺厚的冰,在脚下打开一个洞口,然后蹲下身子喝水,我又望着水下的鱼儿那安静的客厅,在那里,仿佛有一束光芒穿过一层磨砂玻璃照进去,无比柔和。底部铺满了细沙,和夏天时一样,充满着永恒的宁静和安详。这里似乎是琥珀色黄昏的天下,与水中居民的安静且恬淡的气质很协调。天空在我们头顶,又好像在我们脚下。
天刚破晓,一切都被霜冻得松脆,人们带着钓竿和简便的午餐,穿过雪地去钓梭鱼和狗鱼;这些人天生狂野,本能地追随其他的生活方式,并相信其他的天赋,而不像城里人那样。他们来来回回地往返,将城市某些分开的地方缝合起来。他们坐在岸边枯萎的橡树叶上吃午饭。城里人精于世故,虚假造作,他们却通晓自然知识,他们从不研读书本,但做的事却比所知道的和所能说的要多很多。
这里有这样的一个人,他用成年梭鱼做诱饵去钓狗鱼。看看他的桶,你就会很惊讶,好像看见一个夏天的池塘,夏天似乎被他关在家里,或者说他知晓夏天的藏身之所。你说,隆冬季节,他怎么能钓到这么多鱼呢?噢,他钓的鱼如此之多,是因为当大地微冻时,他就从腐烂的木头中挖出了很多的小虫子。他的生活已渗透到大自然中去了,甚至比自然科学家更深入,而他们自身也是科学家研究的对象,为了找到虫子,科学家用刀子轻轻地刮掉苔藓和树皮,而他们则用斧头把树心劈开,把苔藓和树皮弄得到处都是。他是依靠剥树皮生活的。这类人有捕鱼的权利,大自然在他那里现身是我喜闻乐道的。梭鱼吞吃了小虫,狗鱼吃了梭鱼,而渔夫吃了狗鱼,就这样,所有生物等级的空隙被填满了。
有雾的天气里,我在湖边漫步,欣赏淳朴的渔夫原始的垂钓方式。冰面上有很多小洞口,每个洞口大约相距四五杆远,离湖岸也有这么远,他们把白杨枝条架在这些洞口上,用细线系在枝丫,以免落入水中,再在冰面一英尺多的地方把钓丝挂在白杨枝上,然后在上面绑了一片橡树叶,这样,叶子一沉,就说明鱼上钩了。在湖边散步,走到一半时,就可以看到这些情景都显露在雾霭中。
瓦尔登的狗鱼啊!当我看见它们躺在湖面上,或者在渔夫们在冰上凿出的洞里看见它们,总是为它们的绝美所倾倒。它们似乎只出现在神话中,在街道,市场上都看不到它们的身影,就像康科德的生活中看不到阿拉伯一样。它们有一种奇异,超脱的美,是白鳕和黑鳕所望尘莫及的,但是后者已经闻名遐迩了。它们不像松树那样绿,不像石头那么灰,也不像天空那么蓝,然而,我觉得它们拥有着更绝妙的色彩,如同花朵和宝石,像珍珠——是瓦尔登湖水中的动物化的核或水晶。它们是完全属于瓦尔登湖的,在动物世界里,它们是一个个小瓦尔登。让人吃惊的是它们在这里被捕到了——这伟大的金碧色鱼在深邃而宽阔的湖水中自由地遨游,远离了瓦尔登的车马和叮当作响的雪橇声。我在市场上从没有见过这种鱼,如果有,必将成为众目的焦点。它们**地**了几下,摆掉了身上的仙气,好像一个凡人,还没有来得及成熟的时候就升入天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