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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奇小说网>八十一梦原文>第五梦 号外号外

第五梦 号外号外(第3页)

洪老板道:“我买了,我都买了。”说着,在怀里掏出七八张号外放在桌上。

我们彼此也认得的,我道:“听说也只发过两次号外,买这许多作什么?”

洪老板笑道:“我也莫名其妙,看到街上许多卖号外的,我就忍不住买上一份。我们可以回老家了,花这两个钱,不在乎,不在乎!”

王老板笑道:“你倒来得快,马上就决定回老家了。”

洪老板笑道:“我们作生意的,讲个早晚市价不同,自然要抢回南京,好去布置一切。”

王老板淡淡地道:“是不是回南京去作生意?我还没有决定。以后我们要作建国事业,应该投资到农业、工业上去。作商人总是一个剥削分子,在生产和消费的两者之间弄钱,说厉害一些,比贪官污吏好不了多少。”他说着,取了一支香烟,昂起头来吸着。

我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一个作老板的人,会懂得这些玩意。洪老板也被他三言两语抵住着,只望了他说不出话来。我含着笑,也取了一支烟来吸。

王老板将身子摇摇道:“张先生,你不要笑我,我早就觉悟了。以后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又突然发出一种上海腔道:“陶然阿在里向?今朝格号外,阿看见?真来得痛快。格转小东洋败得个邪快,真是唔拨想到。吃老酒去,吃老酒去!”

随了这话,一位八字胡须光头的人,走了进来。虽然是个老年人,然而身穿一件蓝湖绉夹袍,两只袖子,反卷了里面白袖衫子一截袖头在外。

王老板笑道:“刘老板又有好题目吃老酒了。”

刘老板一摸胡子道:“勿!阿拉也有一眼正经事体,搭耐商量。昨日子坎坎在仰光定仔一批货,大概值五万洋钿,要是货运来啦,阿拉应该到仔汉口哉!阿是要触霉头,耐阿有啥法子好想?”

这位老板,不折不扣,说一口宁波腔的上海话,嗓门来得特别大,把全屋人的视线都吸引住了。

王老板道:“这有什么为难的呢?你再打个电报去,定洋上吃点亏,把货退了就是了。”

刘老板以为我也是生意人,挨了我身边坐下,向我道:“格种法子,大家才会想。阿拉生意上,同外国人蛮讲信用个。定洋向来先拨三分之一。要退货,定洋勿会退回几花来。所以阿拉勿情愿格样做。”

我笑道:“为了庆祝胜利,刘老板就牺牲一点罢,只当你赚几十万洋钱当中,少赚一点。”

王老板道:“几十万?他作的是五金电料生意,不到一年,挣了二三百万了。”

刘老板笑道:“勿听俚话。俚自家倒发仔好几百万哉!”说着,很诚恳地望了王老板道:“规规矩矩,耐阿可以打一个电话拨秦科长,格批末事,就算俚公家定来里?公家愿意退脱仔,格笔定洋,算阿拉事先代公家垫出去格,将来公家划上一笔,问题就了结末哉。秦科长和阿拉来来往往,做仔几十万洋钿生意,俚腰包里向有几花,大家才明白。格转回南京,俚又要在新住宅区盖洋房子哉!格点小事体,俚总可以帮帮忙。自然,阿拉还有条件……”

他说的时候,王老板只管向他丢眼色,禁止他向下说。无奈他放开嗓子,说得十分高兴,哪里收得住。王老板只好学着他的家乡话道:“格位张先生,是报馆里向格人,拨耐刘老板格种闲话,在报浪登出来,阿要难为情!”

我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大家都是熟朋友,我也不能那样开玩笑。”

这一下子,把刘老板的脸涨得通红,瞪了眼望着我,只管摸胡子。我只好站起来笑道:“你们谈生意经罢。我也要出去打听打听消息。”

王老板跟着我后面,送到店门口来,笑道:“那刘老板是个酒鬼,你不要信他的话。”

我点点头笑着。他忽然拉住我的手,向我低声道:“我倒有一件生意,想邀你参加。”

我笑道:“要我作生意?笑话。”

王老板道:“说明白了,你自然不笑话。我们几个朋友,原包了一只小火轮,专跑嘉陵江几个码头,现在只好改跑宜昌一段了。我们打算不零碎搭客,包给人家坐。现在谁不赶着想回下江?这一定是可以挣钱的事。新闻界你熟人很多,可以替我介绍一下。我把这只船专门做新闻界的生意,好不好?你老哥要回去,无论家眷有多少人,分文不取。”说着,他伸手拍了两下胸。

我还没有答复他的话,街上一阵喧哗,人像潮水一般涌着。在人丛里,有几辆大卡车,慢慢地移动着,车子上竹竿挑了长短白布横披,有的写着“抗战胜利”,有的写着“公理战胜”,有的写着“民族解放万岁”。又有十几根长竹竿,全绕着爆竹,直挑过人头上去燃放。车上男女,打着锣鼓,带笑带嚷。一嚷身子一耸。马路上的人,不管爆竹在头上爆炸,莫名其妙的包围着车子狂笑。有几对男女,索性手牵着手在人丛里跳舞。

我心里想着,这一切举动,都是心理上一种正常反应,其实也不必奇怪。

正在如此想着,这马路上,又来了一群学生,各人手上举着纸旗子,口里唱着“打回老家去”的歌;街上的民众,随了这歌声,热烈的鼓掌。我就借着大家高兴的劲儿,随了拥过马路的一阵人潮走去。

向前走,更是热闹的街市。自我到重庆来以后,很经过几次大节令,没有看到街上有今天这种热闹,繁荣的马路,都让来往的人,挤得满满的。在高坡子向前看去,只见一片黑点,在街头上浮动。断续爆竹声里,一阵一阵的涌起着人的喧哗声。那声音像是远处听着海潮,又像是近处听着下起掀天大雨。

我心里想着,这没有什么可看的,还是回去罢,于是,我在人家屋檐下,一步一步的移着向前,刚走了几步,突然有一张报在我眼前一扬。看时,半空里飘飘扬扬,正飞舞着传单。我以为这是哪家报馆,又在散着胜利的号外,我也和其他的走路人一样,在别人头上抢过来一张。看时,前面一行大题印着:“预言果然全中。”我想,这是哪个报馆里编辑先生闹新花样,在号外上,竟会印着这样卖关子的题目。再看下文的小字是:“抗战必胜,及最后胜利必属于我,人人皆能言之,而不能举出确切简单之理由,山人自幼得名师传授,熟习易理,曾推算日本命运,至今年告尽,于三年前,即出有‘日本必败论’专书一本问世。今日号外与该书所言‘将来必有此日’完全符合,对国事推算精确,对个人穷通天术之推算,其能丝毫不爽,更何待论。兹值抗战胜利,凡我同胞,均当有一种作新国民之打算。其有不明何去何从者,可速来本命馆问津。山人为庆祝胜利起见……”我噗嗤一笑,把传单丢去,就不必向下看了。

这时,我面前就站着一个人,长袍马褂,在纽扣上挂了一只特等机关的证章,叫了一声:“老张!”满脸是笑。

我看他面团团的带着红光,嘴唇上有胡无须的,透着一点黑影,神气十足。我仔细看那人,有点熟识,却又不敢相认,因为把他的姓名忘记了。

他见我犹豫的样子,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便笑道:“我是沈天虎。二十年的老朋友,隔了几年不见面,就不记得了吗?”

我笑着说:“原来是沈大哥,难为你倒记得我。我常在报上的要人行踪里看到你的大名,我想不到你会在大街上走。今天怎么没有坐汽车呢?”

沈天虎不答复我这一问,却只是说:“我的预言完全中了。前天我在报上发表的那篇论文,是我三年来得意之笔,你应该佩服吧?你看,现在日本败了,明后天我又要发表两篇惊人的论文你看!”

我笑着说:“是。”

他道:“你来四川五年,现在可以回南京作斗方名士去了。”

我笑道:“哦!你也知道我在四川五年了?你来了多久?”沈天虎道:“我来了三年多。我早知你在重庆。田处长说,二十年的老朋友,只有我们三人在重庆。”

我说:“哪个田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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