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皱眉：“你谁？”
“火长，叶天寒。”
副将冷笑：“一个火长，也敢插嘴军议？”
“我不是插嘴。”叶天寒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沙盘上，“我是来说理的。三号烽燧看着偏，但它卡着两条运粮道。丢了它，敌人就能长驱首入，咱们的前哨就得往后撤三十里。到时候，每一粒米都要多走半天路程，伤员抬不回来，箭矢送不到前线——你们觉得，这仗还能打？”
帐内一时安静。
有人小声嘀咕：“说得轻巧，谁去守？那边三天两头遭袭，去了就是送死。”
叶天寒没看他，只盯着沙盘：“我去。”
副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好啊，既然你愿意，那就归你管。明日带人进驻，三日内完成加固。要是丢了，军法从事。”
“是。”叶天寒抱拳，转身就走。
走出帐篷时，风正好吹起来，卷着沙粒打在他脸上。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张折叠的地图还在那儿，贴着心跳的位置。
但他己经不想那么快掏出来了。
傍晚巡营前，他在自己帐中检查兵器。裂天刀抽出一半，刃口在灯下闪着冷光。他拿布一点点擦过去，动作细致，像在照顾一件易碎的东西。
墙上钉着一张新的作战图，红笔圈出了三号烽燧。他盯着看了片刻，拿起炭笔，在旁边写下两个字：死守。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陈虎的声音：“准备好了？明天跟我一起去前哨看看地形。”
“马上。”叶天寒把刀插回鞘中，起身开门。
两人并肩往营门走，路上遇到几个新兵，远远看见他们就让到一边，眼神里既有敬畏也有躲闪。叶天寒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伙夫出身、手段狠辣、半夜练刀不歇，这些事早就在营里传开了。
可没人知道，他最怕的从来不是杀人，而是有一天，杀错了人。
到了营门口，陈虎忽然停下。
“你知道吗？”他说，“我当初提拔你当火长，是因为你在战场上背我回来。那时候我就想，这小子不怕死，也不丢兄弟。”
叶天寒没接话。
“现在我觉得，你还多了点别的。”陈虎看着他，“你知道什么时候该忍，什么时候该冲。”
叶天寒笑了笑，没说话。
他们继续往前走，穿过校场，经过伙房。灶台边还有人在忙，锅盖掀开的一瞬，蒸腾的热气扑了叶天寒一脸。他下意识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前一片模糊。
等视线清晰，他发现自己正站在演武场边上。
地上那一道道刀痕还在，被今晚的风扫了些沙土盖住，但仍能看出痕迹。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其中一道划痕，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远处传来打更声。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朝陈虎点点头：“走吧。”
两人刚迈步，远处一骑飞驰而来，马蹄扬起大片尘土。骑兵在营门前翻身下马，声音洪亮：
“紧急军情！蛮族前锋己越境三十里，预计明晨抵达东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