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穿过掖庭时，李德智听见几个宫人低声议论。
太上皇药罐碎了，刘医正当面揭穿公主献毒药。
他没让停轿。
事情己经出了，听再多也是多余。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太平公主动手了。
不是试探，是亮刀。
而皇帝至今未发一言，说明也在等。
等谁先动。
等局势更乱。
轿帘掀开一角，他看见宫墙高耸，砖缝里积着昨夜的雨水。
风从夹道吹来，带着铁锈味。
他放下帘子。
不能再等。
值庐内烛火跳了一下。
文书站在案前，手捧笔墨。
“将军，奏疏草好了。”
李德智接过纸，扫了一眼。
字迹工整，措辞平稳。
只说北衙巡防疲敝，边报未清，请求调派旧部协理宫门值守。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他点头。
“盖印。”
文书蘸印泥，压下铜印。
红痕清晰。
门外亲兵低声通报：“高常侍的人来了，说陛下召见。”
李德智起身，披甲束带。
“走。”
宣政殿偏阁灯火通明。
李隆基坐在案后，手里翻着一份卷宗。
高力士立在侧后，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李德智全身。
“臣李守德，叩见陛下。”
“起来。”李隆基放下卷宗，“你说有要事奏报？”
“是。”李德智首身，“近日边情未稳，凉州突厥虽败，但所用兵器出自中原。臣缴获箭矢一口，己送军器监查验。此物若流于外，尚可追查；若藏于内，恐己渗入宫禁。”
李隆基没说话。
手指轻轻敲了敲案角。
高力士开口：“左骁卫统北衙西军，宫门轮值本就在将军职权之内。何须另请增员？”
李德智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