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侧面一扇小门猛地打开。三名太医模样的人冲出来，其中一个跌倒在地。押送他们的宫卫大骂着追上去。
混乱瞬间爆发。
李德智抓住时机，猛冲向前。他用盾牌撞翻最前一人，刀光一闪，砍断第二人的手腕。陈七和其他士兵紧随其后，拼死杀出一条路。
那队甲士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反击，阵型大乱。等到重新组织围剿时，李德智等人己拐入另一条岔道。
他们跑出几十步才停下。陈七扶着墙干呕，嘴里全是血腥味。
李德智靠在柱子上喘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脱险。整个宫城都在动荡，敌我难辨，通讯断绝。他必须找到一个能立住脚的地方，等局势明朗。
他摸出那块偷来的腰牌，看了看上面的字迹。
“礼部协理文书，许昌年。”
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但他知道，接下来得靠它活下去。
——
董艺海趴在通风管道里爬行。
铁皮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掌，血顺着指缝滴下。他不敢擦，怕弄出声音。下方就是中书省档案库，太平公主的家将正在焚烧卷宗。
火光透过格栅照上来，映在他脸上。他屏住呼吸，慢慢向前挪动。
这段管道是他三天前勘察过的逃生路线。当时只是未雨绸缪，没想到真用上了。
终于到了尽头。他推开一块松动的石板，滑进后廊。这里堆满废弃的账册和旧案几，平日无人走动。
他迅速脱下外袍，从暗袋里取出一件低级文吏的青衫换上。又摸出一张伪造的通行令，塞进袖中。
远处传来鼓声。三长两短，是宫变紧急号令。这意味着所有非执事人员必须撤离中枢区域。
他立刻混入一群慌乱逃散的文书小吏中。这些人大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奉命离开值房。
“你是哪个司的？”有人问他。
“户部勾检司。”他答得干脆。
那人点点头，没再追问。
队伍经过中书省正堂时，董艺海看见门口躺着两具尸体，都是熟悉的同僚。其中一人手里还攥着半份未烧尽的密诏草稿。
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穿过二门后，人群西散。他独自走向偏殿耳房，那里临时设了避难所。几个宦官正在登记进出人员名单。
他递上伪造腰牌。宦官接过看了一眼，随手在簿子上画了个记号。
“进去吧，别乱走。”
董艺海低头进门。屋里挤满了人，大多是文官和低品阶侍从。空气闷热，充满汗味和焦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