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画了个记号，像是某种工具的形状。
他把纸条攥紧，回身走进药圃。
石凳上摊着医书。他坐下，盯着那行“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看了很久。
风吹过竹林，叶子沙沙响。
他提笔，在另一页写下八个字：
“此案有疑，容我察之。”
折好纸，装进信封。叫来学徒，让他送去城南张家。
做完这些，他回到值房，打开柜子。取出一个小陶罐，里面是晒干的霉斑。这是他从发霉的瓜皮上刮下来的，种在温湿的纱布里培养。
他知道这东西可能有用。前世叫青霉素。
现在不能提这个名字。
也不能让人看见他在做什么。
傍晚，署令派人送来一包药材，说是宫里赏的。刘清平当面谢恩，收下后打开检查。药材没问题，但包药的纸上有个暗记——是中书省通用的编号格式。
他立刻明白，有人在盯他。
不是宫里赏的。是有人借宫里的名义送来的。
试探。
他把纸烧了，灰烬用水冲进地漏。
夜里他没回家，在值房守着药炉。火不能灭。温度要稳。他用棉布过滤液体，滴在受伤老鼠的伤口上。这是第三次试验。
老鼠还活着。
他靠在椅背上闭眼。脑子清醒得很。他知道今天那一针缝合，不只是救人。那是向整个太医署宣战。
但他必须赢。
第二天上午，工部来了个差役，问起张六的事。语气很冲，说是查案卷发现有人私下打听囚犯情况。
刘清平说我是医官，关心伤病囚犯，合乎律令。
差役冷哼一声走了。
中午，署令又召见。
这次没提张六。只说近日天气湿热，疫病易发，让各医官准备防疫汤剂。刘清平应下。
出来时，他在走廊遇见两个老医官低声说话。看到他走近，立刻停嘴。
他走过时听见一句：“……迟早惹出大事。”
他没回头。
下午他去药圃查看霉菌生长情况。湿度够，温度稳，霉斑扩散正常。他小心刮下一点，放入密封瓷瓶。
刚收好，学徒跑来报，说早上那个老妇又来了，在门外不肯走。
刘清平出去。
老妇脸色发白，手抖。“刘大人……我儿昨夜被人打了，现在高烧不退。狱卒不让请医，说他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