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臣只说实话。”
“好一个‘说实话’。”她盯着他，“你一口一个毒性，难道之前的药就干净？”
刘秋宁不动声色：“每一味药，每一道工序，皆有记录。公主若有疑，可调档查验。”
“你倒是周全。”
“事关先帝性命，不敢疏漏。”
高力士这时插话：“药己服下，陛下交代的事也传到了。其余……明日再议。”
他语气平和，意思却清楚：该走了。
太平公主拂袖而去。
太医令紧随其后。
人散了。
寝宫只剩刘秋宁和几个值守内侍。
他坐回角落，翻开医典。
其实没看。
他在想药渣的事。
按规制，所有用过的药渣必须统一回收，次日清晨焚毁。
他若扣下，就是违令。
但若不查，证据就没了。
他起身走向床边，替太上皇换唾壶。
动作自然，像是例行护理。
趁无人注意，他将一小撮药渣混进污物里。
然后递给那个收过赏钱的内侍。
“送去偏院灶房，别和其他药渣一起烧。”
内侍点头，低眉顺眼地退下。
夜深了。
更鼓敲过两遍。
刘秋宁回到侧室。
桌上摆着一套蒸馏器具，是他早备下的。
他把药渣泡水，加热，收集蒸汽冷凝液。
再滴入酸碱试剂。
液体变色。
淡黄转深褐。
他取出显微镜——不是现代那种，是他用凸透镜自制的简易装置。
在光下观察结晶形态。
针状，簇生。
典型的乌头碱特征。
他坐了很久。
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慢慢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