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若崔慎之真出事，这封信可作洗冤之证；若宰相动摇，也可成为谈判筹码。
现在，它只是个伏笔。
回到值房，他提笔在明日待奏名录上勾画。
朱笔落下，圈出几个名字。
都是近期频繁调动文书的小吏。有的负责抄录军报，有的掌管印信传递。
他不需要猛将，也不需要清流。他要的是看不见的人，在看不见的地方，做看不见的事。
烛影摇晃，映在他脸上，半明半暗。
门外传来脚步声。
“陈七到了。”书吏低声禀报。
董艺海头也不抬。“告诉他，把那份调令送去兵部，就说中书侍郎批了，即日生效。”
“是。”
脚步声远去。
他放下笔，端起冷茶喝了一口。
茶涩，却提神。
他知道李隆基还在看着他。也知道李德智正在北衙安插亲信，刘秋宁在太医署另起炉灶。
三人各走一路。
但真正的战场，不在军营，不在药房。
在这些黄绫奏本之间，在每一道批语之中，在每一次皇帝点头的瞬间。
他缓缓展开一张空白奏纸，写下西个字：
“中书拟旨”。
墨迹未干。
毛笔悬于纸上，一滴墨缓缓坠落，砸在“旨”字右下，洇开一团深痕。
窗外更鼓敲过三响。
值房只剩他一人。
案头烛火跳了一下。
一支灯芯断裂，火星溅落在奏纸上，烧出一个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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