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呈上去吧。”他说，“我也准备了一份东西。”
他转身唤来张九龄。
书吏捧出一本装订整齐的册子，封面上写着《医学馆日录·首日》。
“授课内容全在此。”刘清平说，“每句话都有记录，两名学生具名副署。若有妄言，可对照查证。”
李时显愣了一下。
他没料到对方早有防备。
“你要把这东西也送去御前？”
“不必我送。”刘清平淡淡道，“待会儿中使会来取走昨日全部文书，包括你们的联名状。”
李时显脸色微变。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皇帝会同时看到攻击与自辩。若指控不实，反而显得保守派打压革新。
“你这是借皇权压人。”
“我只是依法行事。”刘清平说，“奉旨设馆，依规授课。你们质疑，我备案自证。程序如此。”
李时显咬牙。
他想发作，却又无法反驳。
“等着瞧。”他撂下一句，转身就走。
三人随他而去，脚步急促。
刘清平没追，也没笑。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傍晚，他回到私宅。
书房灯己点亮，桌上摊着《日录》手稿。他提笔修改一处术语表述，将“血液循环”改为“气血周流”，以免刺激过大。
门外传来轻微响动。
是家仆轻叩门框。
“董侍郎府上来人，说有事相商。”
“何时？”
“明晨巳时，在城南茶肆。”
刘清平放下笔。
他没问详情，只点了点头。
“回复他，我知晓了。”
家仆退下。
他继续伏案抄录讲义，一页页写得工整清晰。
窗外夜色沉沉，长安城渐入寂静。
但东廊那间旧药库里的炭盆还未熄灭，余火映着墙上的经络图，影子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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