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荷颂偏开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贤太妃金琥珀似的眼珠转了转,挑着猫步转到梁荷颂面前,屁股一放蹲坐她面前。“哀家知道你这两日反常,情伤未愈,没有心情争宠。不过哀家都是过来人。什么情情爱爱的,再过几月几年的,谁还记得谁啊!你当务之急,是把皇帝的心抓住了!”
“太妃娘娘不是最讨厌皇上么,怎么突然站在他那边了。难道是因为……皇上最近给您吃了鱼?”
“……当,当然不是!”贤太妃调转小身子、背对梁荷颂,以屁股看她。“哀家只是不想让你错过飞上枝头的机会。”
“……”
贤太妃冷静了一会儿,又重新蹿过来,小声道:“哀家也不瞒你,哀家发现了皇帝一个秘密!”
梁荷颂一惊。“秘密?”
贤太妃左右瞧了瞧,把它偷藏在床脚的小香囊拖出来。
“这是什么?”
梁荷颂拿着黑绸缎绣暗纹的香囊左右翻看了翻看,正打算嗅一嗅,却被贤太妃一爪子急急拍掉!
“这东西闻不得!”
“这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贤太妃黑茸茸的小脑袋再次警觉四顾!连同两嘴胡须都警惕的扎得直直的!确定没人偷听之后,贤太妃才跳上梁荷颂的肩膀,小声道:“这是一种蜀地秘香,女子闻了之后会神志恍惚,产生幻觉,仿佛与男子行云雨之事!”
梁荷颂更是又惊又疑惑。“那便是迷-魂药了,皇上乃九五之尊,藏这下作羞耻的药作甚?”
☆、第59章蜻蜓点水似的吻
梁荷颂屏住呼吸打开香囊。里头装的,竟然是一片片嫣红的干桃花瓣儿。
“秘香没有固态,都依附于干花。”
“太妃娘娘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这秘香是宫中之物?”梁荷颂问。
贤太妃围着香囊转了一圈。“哀家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哀家也被施过药……”
贤太妃调转身子,不让梁荷颂看它的脸。“虽然哀家而今附在这畜生东西身上,许多事已经记不得,但这秘香之耻,哀家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梁荷颂没有出声,紧紧等待贤太妃吐露往事。
“从前,舜熙先帝后宫女子无数,为了平衡前朝势力,先帝不得不宠幸一些不喜欢的妃子。他是个专情的男人,尤其是肉-体上,有些洁癖……”
贤太妃的声音很沉,很缓,很平静,可梁荷颂却从这极度的平静声音中,听出了让人难以呼吸的难过,让她心也跟着揪痛。
“哀家曾经自诩才貌双绝,宠冠后宫,可直到后来才知道,先帝竟然对我用了这秘香……”“而那些所谓的恩宠,也不过是忌惮于我娘家长孙一族的势力。待长孙一族败,哀家也跟着失宠。”“他根本就没有碰过我,他厌恶我,憎恨我。难怪哀家,一生都不曾有孕……”
气氛一时沉重,梁荷颂不知该如何安慰贤太妃了。
“几年夫妻情分,或许舜熙先帝是爱过太妃娘娘的,太妃莫要太伤心。”
贤太妃哼了一声,一扫沉重。“罢了,他现在也就一把烂骨头,哀家倒还活得好好的!等这次回宫,哀家定将寿康宫里那些舜熙皇帝心疼的老贱人们,挨个儿折磨一遍!”
梁荷颂问它是不是想起害死她的仇人了,贤太妃长呼呼的小身子在桌上来来回回的转圈踱步,嘀咕沉思着。
好吧,看样子是还没想起来。梁荷颂没戳破。不过,她怎么好像听谁说,舜熙帝的贤妃,后来失宠时是有孕的……
不过,她从哪儿听说的来着?
“虽然哀家恨舜熙先帝,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极有原则的男人。小皇帝性子与他有几分相似,想来这秘香也是为后宫中不喜的妃子准备的。既然他像舜熙,应当也差不到哪里去……”
“……”梁荷颂眼珠一转,便看见贤太妃朝那盘,厉鸿澈吩咐人做的葱花儿炸小鱼走去。
真的,不是因为鱼么……?
不过,这盘鱼看来,真的很好吃啊……梁荷颂盯着鱼,也吞了吞口水。
*
梁荷颂对着油灯看窗外桃枝,不想出门去,免得撞见厉哲颜。方才门外似乎有人声,厉哲颜来赔罪,她没理会。他是来替另一个女人赔罪的,这还不如不来!
梁荷颂边等厉鸿澈,边想着,皇上究竟是对后宫中哪些妃子用了这秘香。她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厉鸿澈回来,便睡下了。
厉鸿澈是三更回来的。他一回来,便让梁府天翻地覆!风云突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苏省按察使梁文宽,伙同江南河道总督潘青云,贪污河道银两,克扣河工工钱,打死报官伸冤者,草菅人命!着,革职入狱,交由刑部查审,从重处置!钦此!”
杨氏哀嚎大哭声,隔着园子都能听见。梁荷颂披了件衣裳,起床来看,推门便见正厅方向的天空,火把光亮照得那方天空仿佛黎明一般,可见人多。更有人声吵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