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月笑着摇了摇头,劝道:“乐妍姐姐,这钱最不该就是你们司马府来出呀,您的父兄又会同意吗?”
刘乐妍微微一怔,只听得李星月继续说:“所以只是求乐妍姐姐一个面子、借乐妍姐姐一个信用罢了,毕竟是要跟这些流民做生意,那些个伙计掌柜又怎么会听信我们会为这群流民按时交银呢?”
“说到底,你们镖局要是真的拍拍屁股就跑路,不还是我们司马府要收拾这个烂摊子。所以凭什么就叫你们落得好名声,全叫我们落埋怨?”刘安泰嗤笑一声,最瞧不上这群所谓江湖儿女的蝇营狗苟了,“乐妍,瞧,你看见没有,这就是你向往的江湖中人的真面目,死乞白赖、恬不知耻。”
“刘大哥要非要这么说,倒是也没说错。”李星月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拨回耳后,笑脸不变的模样颇有些“唾面自干”的风骨,看得刘乐妍微微一怔。
李星月仍旧越过刘安泰,看向刘乐妍,恳切地劝说道:“乐妍姐姐,我想你应该明白,事情由谁而做,这么做还是那么做,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完全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刘乐妍怔怔地放下扇子,她想:她如何会不明白呢?
“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还在这儿高深上了?”刘安泰不耐烦地挥挥手,想要把李星月打发走,免得她又花言巧语地勾出自家妹妹许多妄念出来,“行了行了,今天你私闯城楼的事,本郎君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了,你不走还在这儿待着煞什么风景呢?”
“乐妍姐姐……”李星月叹息一声,叹自己怕是看错了人。
“星月妹妹,”帷帐之中伸出一只素白的手,轻轻地按住了刘安泰躁动的身体,“你的这个忙,我帮了。”
李星月眨了下眼睛,抬起头来看向帷帐之中的刘乐妍。
刘乐妍擎着团扇轻轻掀开帷帐的一角,从刘安泰的背后露出半张被手帕遮住的脸庞,怯怯地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星月笑了起来:“多谢,乐妍姐姐,多谢你。”
“妹妹!”刘安泰又急又怒,“你把父亲从前的教导都忘了吗?他们这群所谓的江湖儿女最是满嘴谎话,谁知道她背后藏的什么心思!你怎么能答应她呢!”
“哥哥!”刘乐妍似嗔似怒,泪盈盈地盯着刘安泰,“乐妍难道还是那个不知世事的三岁小儿吗?哥哥觉得,乐妍做什么都是错的吗?”
刘安泰无奈地放软态度:“乐妍,我……哥哥,怎么会有那个意思呢……唉……”
刘乐妍伸出手来按住刘安泰的臂膀,轻轻地劝慰道:“哥哥,相信乐妍吧,乐妍什么时候给我们惹过麻烦呢?”
刘安泰烦躁地挠挠脑袋:“乐妍,这事儿我肯定还是要告诉父亲的。”
刘乐妍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模样,她转过头来对李星月说道:“李家女郎,你也听见了,这件事我对你的帮助有限……”
李星月点了点头,说:“那也够了,多谢乐妍姐姐。”
接着李星月和二刘下了城楼,接着刘乐妍之前安排的施粥车将城门口那些个年老力竭之人集合起来。
刘安泰指挥着小厮给自己在城门洞里搭起简易茶台,边吃些零嘴边看戏,还让人撑起了帷帐来,拘着刘乐妍让她不要轻易抛头露面。李星月一人在前面对那些或警惕、或漠不关心的饥民说明来意之后,只有十数个愿意跟着她们一起进城的,因为更多的人只警惕地站在一旁看着。
更有一人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们骂道:“少来这一套!你们这些达官显贵,从前也用这样的好话哄骗过不少人进城去,然后呢?不都全成了乱葬岗的散肉!现在只有吃屎吃多了吃进群脑子里人,才会再相信你们的鬼话!”
骂这话的妇人看起来面黄肌瘦、似是命不久矣,仍死死地抱紧了自己怀中半大的孩童,背过身去,远远地看着二人:“你们这群达官显贵,放了一两碗粥就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别在这儿假慈悲了!一群连乱葬岗都没见过的——”
“住口!”那些被李星月和刘乐妍说动之人中有人暴起,捡起块砖头往她脑袋上狠狠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