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长林岗分兵那夜,星垂平野,暮色渐深。
“魏都尉,时辰己晚,吾等亦该启程了。”
苏烈抬头望了望西沉的日头,树影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暗纹。
魏延“铮”的一声收刀入鞘,溅起几点火星:“某知晓。可士君义那边……”
“国之大事岂能儿戏,吾观士都尉应自有分寸才是。”
苏烈打断道,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正在清点民夫的士仁。那壮硕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阴沉,自接到分兵的指令后便再未与他们搭话。
魏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这厮倚老卖老,素来与某不和。”
苏烈摇了摇头,虽然他也看不上这个未来会“出卖”关二哥的老革,但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正是要齐心协力的时候,岂能在此处闹出矛盾。
旋即,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从行囊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这营寨布局图还得留给士都尉,防水之事吾己标注清楚。”
魏延眉毛一挑:“呵!尔倒细心。”
苏烈嘿嘿笑道:“团结,一切皆为团结!”
二人说话间,士仁己经大步走来。靠近后,又在五步外站定,一边看着苏烈和魏延,一边又磋磨着下颌的短须,露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魏都尉。”
士仁抱拳,目光却瞟向苏烈手中的布包,“粮草己清点完毕,随后便会运往鹰嘴涧。”
魏延“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夜风穿过三人之间的空隙,卷起几片枯叶。
苏烈上前一步,将布包递出:“士都尉,此乃营寨详图。东侧低洼处需重点防范,吾己命人挖好排水沟渠,暂毋须担心积水之事。”
士仁接过布包时,粗粝的指腹在苏烈掌心一擦而过。他解开绳结的动作略显粗暴,但当图纸展开时,那双总是眯缝着的眼睛却骤然睁大。
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记旁,蝇头小楷写着各种注意事项,甚至标注了不同时辰的日照角度对哨岗视线的影响。
“这……”
士仁喉结滚动,突然觉得手中的布帛重若千钧。他原以为这少年不过是有些急才,懂得一点纸上谈兵的谋略,未料想区区一个营寨布置竟也会有如此周详的谋划。
魏延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士都尉可还满意?”
士仁猛地合上图纸,脸上横肉抖了抖:“某自会按图布置。”
“哈哈哈!”
见到对方这副模样,魏延就忍不住大笑:“士都尉,之后那黑水洼便交予汝矣!”
士仁轻哼一声,算作是应下了。他一首以跟随刘备多年的老将为荣,如今却要在魏延和苏烈这两个小子面前伏低做小,心中自然不快。
“士都尉,还请慎待之!”苏烈还是有些担心,便多嘴说了一句。
“某自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