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文聘如此说,张辽不由得眼前一亮:“那依仲业之意……辽,愿闻其详。”
“水陆并进!再行疑兵诱敌之计!”
文聘眼中精光一闪,继续道:“聘率水军佯攻涢水诱敌,引关羽分兵;文远则从陆路首逼夏口,再迫使关羽分兵。如此若有一路计成,敌军必首尾难顾。”
张辽闻言,心中暗赞。文聘此计正合他意,却故意先问自己意见,显然是因为其“降将”的身份。如今荆州新降,文聘等一众降将皆谨言慎行。
对方这副模样,不禁让张辽想到自己初投曹操时的小心翼翼,他不由得对文聘生出几分亲近。
“仲业高见。不如细说?”
见张辽如此坦荡,文聘也不再拘谨,详细道来:“聘先在涢水现身,自露行踪后,再清除敌军斥候,最后秘密转回汉水,统领水军待机而动。若涢水疑兵能引关羽分兵来探,聘便从汉水突袭,断其归路。”
“而文远则率军走石阳,从陆路逼近夏口,一路虚张声势即可。若关羽中计分兵,汉水防线必露破绽;若其按兵不动,文远亦可清除外围城寨,孤立夏口。”
“如此这般,必使汉水与夏口之敌军,陷入两难境地!”
张辽听罢,当即击节赞叹:“此计甚妙!关羽必入彀中!”他说着又忽然皱眉,“可如今吾麾下北军战力不足,恐难以威胁夏口。”
“文远所虑甚是。此计关键便是在于文远能否威胁夏口守军。”
文聘明白张辽的顾虑。其麾下虽有五千精锐,但病卒日渐增多,实际能战者不足西千。若强攻夏口,确实力有不逮。
“可文远切莫忘记了,云社尚有张儁乂将军三千精兵驻守。若事不可为,便以其作援。”
回忆至此,张辽不禁苦笑摇头。文聘此计确实精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霍峻早在石阳城外设下的重重防线?更没想到这年轻将领如此难缠,硬是拖慢了他的行军速度。
“将军!”
这时,朱益的声音将张辽拉回了现实之中。
“是否还需追击霍峻残部?”
张辽沉吟片刻后,便扬鞭指向东北方向,沉声道:“传令全军,向霍峻残部方向进军!”
朱益闻言一怔:“将军,往前便是沼泽深处矣!不可深追啊!”
“又是泽地?”
张辽下意识攥紧马鞭,这云梦泽让他吃尽苦头,麾下北地健儿在此举步维艰。为了追击霍峻己有数十名北地健儿陷在那片死亡沼泽中,连尸首都寻不回来。
“子言勿虑也!”
他面上强装自信,笑道:“霍峻屡次逃脱,皆因彼为南人,熟悉泽地行军。此番务必将其逼入北面泽地,让霍峻再难辗转腾挪……”
“报——”
话音未落,一名斥候轻骑飞驰而来,在张辽马前躬身抱拳:“禀将军,己探明通往夏口之要道鹰嘴涧!”
张辽精神一振,忙问道:“地形如何?”
“禀将军,与向导所言无二。”
斥候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继续道:“两侧峭壁如削,涧底宽约三丈,长约二里……”
“可有伏兵迹象?”
“未见异常。”
“可有援兵踪迹?”
“亦未发现!属下己仔细查探,山涧内未曾见任何脚印及马蹄印。”
张辽抚须沉吟,心中快速思索着。鹰嘴涧的实乃兵家必争之地,若能抢占此处,既可阻断霍峻归路,又能据险以待来援敌军。
但转念一想,心中又升起一丝疑虑。霍峻残部被自己追击多日,按理说早该向夏口求援。为何至今不见援军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