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在刘表死后闭门不出的姿态众人记忆犹新,如今反倒成了荆州降将中唯一保留部曲的将领,他降曹后便一首跟在曹操身侧,如今又闻其名。席间众人纷纷侧目,看向了主位。
蒯祺见状,恨不得给自己掌嘴。
文聘的动向虽然不属于机密,但对方尚未抵达安陆,实在是不方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谈论。
可眼下这般情况,他不说也不行了。
蒯祺在沉吟片刻后,喉结滚动,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了,“据闻……文将军奉调北上,协助张将军……共守安陆。”
“蒯元祥,汝莫非欺吾不知兵耳?守安陆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兵马,更毋须要张、文二位将军共守。除非……”原本质疑蒯祺的邓羲,说着说着便闭口不言了,因为他脑子突然窜出了一个猜测。
“除非甚么?子孝为何不明言。”宋忠突然开口询问。
邓羲闻言还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的推辞说出。
此时,傅巽倒很是好奇,追问道:“子孝但说无妨,吾等不会外传。”
蒯祺心中一喜,他迫不及待地想让邓羲把话说出,这样以后若是有什么变故,他也可以推脱一二,把泄密一事扔给对方。
得到傅巽的保证,邓羲也觉得说便说了,只要不传出去,便无甚大事。
可正当他开口之际,习祯突然开口打断:“子孝,言多必失。此间还有许多仆从、歌姬,保不齐有人多嘴传了出去。”
邓羲心中一凛,领会到了习祯的言外之意。
于是,他颔首一笑,便闭口不言了。
其实众人都知道,根本就不会像习祯说的那般,此间的侍从、歌姬皆是蒯氏的奴仆,不管他们在这里听到了什么都只会当作没听到,哪里敢多嘴往外说,除非不想活了。
然而,习祯还是这样说了,这其中的含义就不言而喻了。
厅内霎时一静。
傅巽眯起眼睛打量这个向来沉默的习氏子弟,忽然笑道:“文祥倒是心细,只怪老夫思虑不周,险些让子孝失言。”
邓、习闻言,目光一凝,心知不觉暗忖:“这傅公悌到底想做甚?”
见到席间气氛突然怪异起来,刘先便出声打了一下圆场:“此间不谈此事,不谈此事。吾等理应继续商议如何分摊‘征粮’之事才对。”
蒯祺见状,虽暗道可惜,但作为东道主,他也必须作出表态:“是矣,是矣。眼下‘征粮’一事才是当务之急,不知诸位还有何建言?”
诗曰:
曹公纳谏藏深机,蒯氏献策图自利。
借粮为刃分荆襄,一石二鸟计中奇。
蒯祺擅改增斗斛,豪族惶惶不堪支。
权谋如弈终有漏,荆州风云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