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眼角余光扫过刘备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知道这位枭雄并非全然信服自己。但眼下军情紧急,己无暇多做解释。
“左将军。”
周瑜见刘备沉默,忽然开口道:“曹军顺流而下,吾等逆水迎击,天时、地利己失三分。”
“都督欲先发制人?”
“非但如此。”
周瑜指尖划过舆图上蜿蜒的长江,“夏口如唇,江东如齿。唇亡则齿寒。”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心中暗忖:“刘备若败,尚可逃窜。江东若败,便是灭顶之灾。这首战,吾须赢得漂亮才是!”
随后,周瑜指尖在舆图上夏口的位置重重一点:“左将军可知,这第一战应当在何处?”
刘备闻言一怔,他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这是要将战场推离夏口之外,而且还要把夏口当作缓冲之地。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不明白为何周瑜甘冒逆风之险也要西进的原因。
就在刘备不明所以之时,周瑜拿起案上的酒盏摆弄了起来,“天时,地利,人和。曹贼天时占尽,地利又据五分,故而吾便要以地利破之!”
随即,他又指向舆图上的沙羡,“沙羡至州陵段江面收窄如咽喉,暗礁星罗棋布。若在此处布阵……”
他忽然收声,唇角勾起莫测的弧度。
刘备见周瑜如此轻易就制定了一套作战方案后,反而心生疑虑,自觉眼前这个是否有些过于托大了?要知道如今的对手可是拥兵二十余万的曹操,不是那个多谋少决的袁绍,这般轻视对方,实在是太过儿戏。
“这……是否太过冒险?”
“兵者诡道也。”周瑜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缓缓说道:“曹操必料我吾固守,吾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孔明曾言都督‘文武筹略,万人之英’。今日得见,方知非虚。”
刘备心中虽然不喜对方的自负,但也不得不赞叹。
周瑜手微微一顿,他想起那个让他生出惺惺相惜之感的青年谋士,心中也尽是欣赏。
“诸葛先生大才,瑜亦钦佩。”
周瑜将酒一饮而尽,便不再开口。
舱内一时陷入沉默。刘备着酒盏边缘,忽然笑道:“之前若非子敬过江相迎,孔明又亲赴柴桑,今日备也无缘得见都督风采。不如请他二人前来,共商大计?”
诗曰:
江左周郎意气豪,运筹赤壁战云高。
汉水孤军擎险塞,东风一炬破惊涛。
书生谈笑挥雄略,老将沉吟抚宝刀。
莫道孙刘盟誓重,各怀心事隐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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