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
立于后方楼船的徐晃眼睁睁地看着前方航道中，江东水军如群狼围猎般撕咬着被困的曹军船队，却无法施以援手。
江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惨叫声隐约可闻，令他心如刀绞。
“周瑜小儿……”徐晃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曾在玄武池操练水军数月，自以为己掌握水战要领。可今日亲眼目睹周瑜用兵，才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那些被困的楼船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在江东水军的围攻下毫无还手之力。让徐晃领教到了长江水战的残酷，自己擅长的北地骑兵的战术在此全无用武之地，他空有冲锋陷阵之勇，却只能困坐愁城。
如今，眼前每一艘沉没的战船，都是他徐公明军旅生涯的耻辱。
“将军！”
副将见徐晃不言，脸上满是焦急，“前军己溃，蔡将军和张将军生死不明，吾等该如何是好？”
徐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对如今的状况早己明了，自己的旗舰虽被堵在航道入口，所幸尚未陷入绝境。身后还有近百艘蒙冲斗舰未入险地，这是最后可以扭转战局的关键。
“传令！”徐晃沉声道，“未入航道之船立即调头，重整阵型！”他必须保住剩下的战船，否则先锋大军将全军覆没。
可一旁的副将却面露难色：“将军，航道狭窄，调头不易……”
“那便一艘一艘来！能救多少是多少！”徐晃心中苦涩。曹操将先锋重任交予他，是对他的信任。可如今首战便遭此大败，他有何面目回去复命？
然而就在此时，几艘残破的小舟从混乱的战场中艰难划出。
徐晃眯眼望去，只见蔡瑁狼狈地趴在船头，一副衣甲不整，冠冕歪斜的模样，鲜血更是染红了他半边衣袍，完全没有了昔日荆州名将的风采。
还有他船上的兵卒也都是人人带伤，可见之前突围时的遭遇，有多么的凶险。
“徐将军！”
蔡瑁远远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他深知此战大败，自己难辞其咎，但为了蔡氏一族的未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回来。
“蔡德珪！尔这匹夫安敢回来！”
徐晃见到此人，胸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他腰间佩剑“铮”地出鞘三寸，寒光映照着他铁青的面容。若非此人轻敌冒进，何至于此？他恨不能立刻斩下这颗头颅祭旗！
“徐将军息怒！末将知罪！”
蔡瑁面色瞬间惨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他早料到徐晃会震怒，却没想到对方竟要当场斩杀自己。此刻他心中既惊且怒，暗骂徐晃莽夫不知变通，但眼下形势危急，不得不低头。
与此同时，副将也看见了徐晃拔剑，他连忙上前按住对方持剑的手臂，低声道：“将军不可！蔡将军乃荆州降将，有功于丞相。若擅自杀之，恐。……”
徐晃闻言，剑锋一顿，持剑之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可看着前方惨状，心中愤懑实在难平。这许多将士因蔡瑁、张允的愚蠢而丧命，叫他如何不怒？
“彼等庸才，害吾我将士葬身鱼腹，留之何用？就算丞相怪罪，某也认下！”
蔡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但眼下败局己定，若再激怒徐晃，恐怕真要命丧于此。他强压下心头怒火，暗自咒骂：“徐晃匹夫！若非尔等北人不谙水战，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