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余人……”
徐晃突然转身，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蔡德珪！方才尔是如何向本将保证的？军令状何在？”
蔡瑁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后退半步，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他当然记得自己立下的军令状，但此刻哪敢提及？
“将军息怒！”蔡瑁连忙拱手，“此战之败，实乃张允贪功冒进所致。若非他不听号令……”
“住口！”
徐晃厉声打断，剑眉倒竖：“尔与张允皆荆州水师统领，如今推诿塞责，成何体统！”
他说着“铮”地拔出腰间佩剑。
蔡瑁见状，双腿一软险些跪倒。他深知徐晃性子刚烈，若真一怒之下斩了自己，曹操事后即便怪罪，也为时己晚。
不过，万幸的是徐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强压着怒火：“张允何在？”
“仲嗣伤势过重，正在舱中休养……”
“带某去见这个废物！”
徐晃一把推开蔡瑁，大步走向船舱。甲板上的士卒纷纷避让，谁都不敢在这时候触怒这位暴怒的将军。
船舱内，张允正躺在榻上呻吟，肩头箭伤虽己包扎，仍不断渗出血迹。见徐晃杀气腾腾地闯进来，顿时面如土色。
“徐，徐将军……”
徐晃看到榻上的身影，心中怒不可遏，一把便揪住了张允衣襟，将这位伤员生生提起。
“张！仲！嗣！”三个字也随之从他牙缝里挤出。
“若非尔贪功冒进，何至于此？！三万大军，折损万余！这罪过，尔可否担得起？”
张允被勒得呼吸困难，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绷带：“末，末将知罪……”
“知罪？”
徐晃冷笑，他每说一个词，声音就提高一分，“尔可知按照军法，临阵脱逃该当何罪？弃军先遁又该当何罪？致使先锋大军损兵折将，尔该当何罪？”
蔡瑁站在一旁，既不敢求情也不敢插话，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他虽也损兵折将，但方才反攻江东水军时，靠着自己的指挥调度，可是救出了不少被困的将士。
此刻见徐晃将怒火全倾泻在张允身上，心中反倒松了口气。看来那“立军令状”之事，徐公明是决意不提了。
当张允听到徐晃的质问后，面如死灰，也顾不得伤痛，慌忙跪倒在地：“将军饶命！”
“饶命？”徐晃怒极反笑，“尔一条贱命，抵得过万余名将士的性命吗？”
此言一出，舱内鸦雀无声，只有张允惊慌失措的哭喊声。
沉默半晌后，徐晃突然长叹一声，颓然转身。他何尝不知，即便杀了张允也于事无补？眼下当务之急是重整旗鼓，而非内讧。
“蔡德珪。”
“末将在！”蔡瑁一个激灵，连忙应声。
“尔以为，接下来当如何？”
蔡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周瑜新胜，士气正盛。吾军新败，不宜再战。不如……暂退巴丘，以待丞相大军。”
“退兵？”徐晃闻言，有些诧异，“尔可知丞相严令？延误军机者……”
“将军明鉴！”蔡瑁急忙解释，“此非畏战，实乃权宜之计。若再贸然进攻，恐全军覆没啊！”
徐晃沉默不语。
此战之败，归根结底是他们低估了周瑜。但就这样退兵，如何向曹操交代？
“罢了。”
徐晃揉了揉额头。作为先锋军的主帅，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传令各部，收拢阵型，徐徐而退。在巴丘，等待丞相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