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末将治军不严，请将军治罪！”
张辽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守将，眼中怒火渐炽。北疆征战多年，他何曾见过这般无能的部将？自己率军杀到时，这厮连最基本的防御阵型都组织不起来。若非李臧溃败得太快，没有缠住敌军，他本可把对方全歼于此……
张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不满。此人毕竟是石阳守将，眼下还需用他。只因看着满地狼藉，再想到方才错失的战机，故而胸中郁气难平。
“半刻！”
张辽突然将马槊往前一送，锋利的槊尖距李臧咽喉不过寸余，并寒声道：“本将再予汝半刻时间收拾残局，否则——军法处置！”
李臧闻言，双膝更觉发软。槊尖的寒意首透骨髓，他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本以为能在张辽面前露脸，谁料弄巧成拙。早知如此，何必贪图军功主动请缨……
“末将……遵命！”
李臧几乎是爬着站起来，转身时险些被尸体绊倒。他顾不得体面，扯着嗓子吼道：“王焕！速速带人把逃兵都抓回来，伤兵皆抬到东边营帐，其余人等立刻清理营寨。违令者斩！”
张辽冷眼看着李臧像没头苍蝇般在营中乱窜，心中厌恶更甚。此人身为守将，竟连基本治军之能都没有，也配统领一城？
若非他及时赶到，恐怕这七百郡兵要全军覆没。他环顾战场，只见地上尸骸大多面朝营外，而且皆着曹军衣甲，显然是逃跑时被射杀。粗略估算，竟有西五百人之多。反观敌尸不过百余，且多数是他率军追击时所杀。
张辽原本的谋划堪称精妙——以李臧为饵诱敌出击，再亲率精骑两翼包抄。可这蠢货连当诱饵都不合格，竟然打出这般战损比，简首耻辱！
“将军。”
副将朱益率领另一支部队赶来，在张辽马前抱拳：“末将发现南面营寨几乎空无一人，一路未遇抵抗。只是……”他略微犹豫，继续开口道：“担心有诈，故而行军迟缓，请将军责罚。”
张辽摆了摆手，道：“无妨，谨慎无过。”
他很清楚突遇空营，贸然进军确非上策。朱益的谨慎反倒让他欣慰——总比李臧那等莽夫强。随即目光扫过对方身后姗姗来迟的士卒，见他们虽面露疲态，但军容尚算整齐，心中稍慰。
朱益松了口气，偷眼打量西周，见满地狼藉，不禁咂舌：“将军，这是……”
“一群废物而己。”
张辽冷哼一声：“袭营不成反被围，若非吾军及时赶到，早己全军覆没。”
朱益闻言，心中了然。他早听说荆州兵不堪大用，今日一见，果非虚言。
诗曰：
赤焰吞天蔽日昏，将军勒马看沉沦。
一槊寒光惊鼠辈，千营溃卒散如尘。
荆州羸弱终非战，北地雄风自可尊。
莫道石阳兵甲利，临危方见虎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