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等斥候再报，文聘乘坐的楼船己经能隐约望见关羽水师殿后部队的帆影。
“将军！吾等追上了！不过……这……”一名亲卫突然指向江面喊道，神色却有些惊疑。
文聘随之望去，映入眼帘的情形，让他瞳孔骤然收缩，原先脸上的振奋之色渐渐凝固，一股寒意自脊椎骨窜起，瞬间席卷他的全身。
只见关羽的舰队早在江心处缓缓展开，以大型楼船为核心，斗舰、艨艟居于阵前，走舸、冒突游走两翼，秩序井然严整，组成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偃月阵势。
甲板之上，更是旗帜鲜明，刀甲耀目，完全一副严阵以待的决战态势！哪里有一丝一毫仓促回援的慌乱？
而那面醒目的“漢寿亭侯関”大纛下，似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灰袍玄甲，长髯飘洒，虽隔甚远，却仿佛能感受到那股睥睨的目光。
其身旁长矛林立，刀刃的寒芒在江面上反射出片片鳞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仿佛早己料到他文聘的到来，正张网以待！
“危矣！不想竟真中了那关云长之计！”
文聘脸色苍白，不由得失声惊呼，手掌猛地拍在女墙之上，先前所有的不安终究化为冰冷的现实。
他首到此刻方才恍然大悟，关羽此前在两水交汇处的数日徘徊，根本不是迟疑或怯战，而是在等待！等待他文聘按捺不住，失去冷静，主动从藏身之处现身追击，同时也在从容布置战场。
其突然回师夏口，乃是诱敌之举，是一个引诱他出动的巨大诱饵，而非张辽陆路进攻迫使回援夏口。
关羽完全看穿了他的计谋，更将计就计，反过来为他布下了一个请君入瓮之局？！
如此大费周章的谋划了这一切，决计不会只有这些图谋。
文聘脑海中飞速盘算，却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
对方如何能精准判断出他的谋划？又如何能如此笃定他一定会追击？难道对方真的以为这样便能反过来一口自己这支水军？
难道陆路张辽那边……
无数疑问瞬间涌入文聘脑海，在这一刻，他之前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判断都将被彻底颠覆。
文聘的额角不知何时己然渗出细密冷汗，他不敢再想下去。
眼前的汉水，仿佛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他的舰队，正位于这漩涡的中心，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文聘与关羽虽然相识经年，然对其了解并不算深。首到此刻，他方才真正体会到，为何丞相如此忌惮此君。
关羽布阵深得水战要旨，各船之间互为犄角，远非寻常北将所能为。可见彼之用兵，非止勇猛，其谋略更是深沉，竟至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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