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冷哼一声,并不想理睬二人。他心中的怒火虽然经过这几日的磋磨消散了不少,可对二人却愈发厌恶起来。作为曹操心腹爱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败军之将的身份迎接主公。
张允肩头箭伤未愈,此刻跪得久了,脸色愈发苍白。他强忍疼痛,低声道:“徐将军何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
“住口!若非尔等轻敌冒进,何至于此?”
听到对方恬不知耻的话后,徐晃心中的怒火几乎就要喷薄而出,要不是顾及曹操,自己恨不能当场斩了这两个误事的荆州降将。
正说话间,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远至近,曹操在许褚的护卫下缓步而来。
徐晃见状,重重叩首,声音哽咽:“末将愧对丞相信任!只怪末将无能,损兵折将,甘受军法!”这位素来刚毅的猛将此刻眼中布满血丝,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败军之将,有何颜面再见主公?
“末将蔡瑁罪该万死,请丞相责罚!”
“末将张允罪该万死,请丞相责罚!”
蔡瑁、张允更是面如土色,连忙以头抢地,继而伏地不敢抬头。
特别是蔡瑁,眼角余光偷瞥曹操神色,心中七上八下。他与曹操本就是旧识,素知对方性情。此番战败,难免会倍受严惩。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曹操竟亲自上前扶起徐晃:“公明何须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
一时间,徐晃喉头滚动,半晌都没有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末将……末将……”
曹操拍了拍徐晃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道:“公明随吾征战多年,立下汗马功劳。此战之失,非尔之过。”
这话听在徐晃耳中,当真是既惭愧又感动,顿时就热泪盈眶。不觉间,便把余光狠狠剜向蔡瑁二人,他心中恨意滔天。若非这二人轻敌冒进,何至于此?
蔡瑁、张允同时感受到了徐晃目光中的杀意,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而此时,曹操也随之注意到了徐晃身后的蔡瑁、张允二人。他脸上笑容不减,又缓缓走向蔡瑁,柔声问道:“德珪、仲嗣亦不必自责。周瑜小儿狡诈,非战之罪。”
蔡瑁心中一喜,暗道:“果然!曹公还要用吾等对付周瑜。只需有利用价值,当不至丧命……”他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丞相宽宏,末将等必当戴罪立功!”
张允却没这般城府,见曹操态度温和,竟真正暗自松了口气,肩头箭伤似乎都不那么疼了。他旋即露出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谄媚道:“多谢丞相宽宏,末将必当肝脑涂地以报!”
“呵呵!德珪、仲嗣言重了。”
曹操轻笑一声,又开口道:“此战虽败,但亦让吾等看清了江东水军的虚实。来,随吾入帐详谈。”
诗曰:
旌旗蔽日锁长江,万舸横流战意昂。
北地雄师临水寨,东风未借阵云黄。
降将伏地心惶惶,枭雄抚肩语琅琅。
若非赤壁烽烟起,谁识周郎一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