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话间,营寨西北角突然传来惨叫。原来几个郡兵搬运尸体时,发现一具“尸体”突然暴起伤人。那敌兵浑身是血,却仍挥舞刀刃连伤三人,最后被乱矛捅成了筛子。
“是个硬汉!这霍峻……用兵倒是老辣。”
“嗯?霍峻?”
张辽挑眉,追问道:“可是那面‘霍’字旗的主将?”
“正是。”
朱益点头,沉声道:“末将方才抓住一名伤兵,从其口中得知此人乃刘备新收的部将,原为南郡豪族。”
张辽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他回想起那敌兵至死都紧握刀柄的模样和方才敌军撤退时的井然有序,让他对那支敌军的主将更生忌惮。能将士卒练得如此精锐,绝非寻常人物,使得张辽忽然有些遗憾没能生擒对方。
“将军,接下来……又当如何?”
张辽略一沉吟:“吾军连日行军,将士疲惫,暂且在此休整。”他指着霍峻留下的营寨,“且就利用这些营寨安营。另外,派人去石阳调运粮草。”
“将军明鉴。这鬼地方到处是沼泽,弟兄们的靴子都泡烂了。”
朱益抱拳领命。他早就盼着能休整一番,连日行军让士卒们疲惫不堪。
“还需派出斥候沿敌军撤退方向探查,务必要摸清敌情和地形。”
朱益面露难色:“将军,这云梦泽水网密布,斥候恐怕……”
“正因如此才更要探查!”
张辽打断道:“吾军骑兵在此难以施展,必须熟悉地形,方能克敌制胜。”
朱益这才明白张辽的用意。在这片水网密布的云梦泽,骑兵确实难以发挥威力。从安陆出发时,张辽从曹纯处分来的一千虎豹骑。可因水土不服,战马接连病倒,如今能用者不足六百。
此番为隐蔽行踪,且又受地形限制,故而此次带来的虎豹骑不足两百,战力大打折扣。
“末将明白,这便去安排。”
这时,李臧踉跄着跑来,胄甲歪斜,脸上沾满烟灰:“禀……禀将军,火势己灭,伤兵也己安置……现存士卒三百二十七人。”
他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声音细如蚊呐。
张辽冷哼一声:“尔带了多少兵马袭营?”
“七……七百余人。”
“好一个石阳守将。折损近半,连敌军主将的衣角都没摸到。这罪过足够尔掉脑袋了。”
李臧扑通又跪下了:“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张辽冷冷扫了他一眼,见营中确实井然有序了许多,这才稍稍平息怒火。
“起来。命尔速去石阳调运粮草,今日酉时前必须运至此处。若再出差错……两罪并罚!”说着又把手中马槊突然抵住李臧咽喉。
李臧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首,丝毫不敢有半点违逆:“末将明白!末将明白!”
张辽见其点头如捣蒜,摆出一副谄媚之态。不由得冷哼一声,算是揭过了这茬。
李臧如蒙大赦,连忙应诺退下,转身时差点被自己的佩刀绊倒。他心中暗自发誓,定要办好粮草之事,绝不能再惹张将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