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么站在门口发呆？雪都落了您一身了。”
秋月披著件袄子，探出头来，本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看，却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小姐失魂落魄的模样。
秦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一跳，慌乱地將右手藏进了袖子里，动作快得有些不自然。
“没……没什么，看雪呢。”她强作镇定地应了一句，声音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秋月何等眼力，跟在秦婉儿身边这么多年，自家小姐的一顰一笑，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都瞒不过她。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借著屋檐下灯笼的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秦婉儿。
这一看，她那双灵动的眸子里，顿时浮现出一抹促狭的笑意。
只见自家小姐那张素来清冷如玉的绝美俏脸上，此刻竟染上了一层动人的酡红
那副模样，哪里是看雪，分明是心里头藏了座快要喷发的火山。
“哟。”秋月故意拉长了语调，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我还当是外面的风雪太大，把我们家小姐的脸蛋给冻红了呢。可现在仔细一瞧，这哪是冻的呀，这分明是熟透了的红苹果，轻轻一掐都能滴出蜜来呢。”
“你……”
秦婉儿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仿佛能滴出血来。
她又羞又恼，平日里那份雍容华贵的仪態瞬间破功，瞪著秋月的眼神，像极了一只被惹急了的猫儿，虽有几分薄怒，却毫无威慑力。
秋月见状，胆子更大了，她笑嘻嘻地凑上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继续打趣：
“小姐，您就跟秋月说实话吧。刚刚楚公子送您回来，这一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呀？莫不是那雪路太滑，您不小心摔进了人家的怀里，到现在这魂儿都还没找回来呢？”
这话，简直就像一根针，精准地扎破了秦婉儿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的镇定。
她说的，竟与事实八九不离十！
“你这死丫头！嘴上是越来越没个把门的了！”
秦婉儿羞得无地自容，跺了跺脚，伸出手指虚点了秋月一下，那动作与其说是斥责，不如说是娇嗔。
她不敢再看秋月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转身快步走进屋內，背对著秋月，声音里带著一丝恼羞成怒的意味。
“再敢胡说八道，看我这个月不扣光你的月钱！”
“哎呀，小姐饶命啊！”秋月在身后夸张地叫唤著，脸上却全是得逞的笑意。
她关上院门，將风雪隔绝在外，然后一溜小跑地跟在秦婉儿身后，继续小声嘀咕：“不让说就不说嘛，干嘛这么大声，生怕別人听不见似的……不过小姐，您这脸红心跳的模样，秋月还是头一回见呢。看来这楚公子，还真是您的克星呀……”
“你还说！”
“好啦好啦，不说了不说了，我去给您打热水泡脚，暖暖身子。”
秋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脚步轻快地跑向了厨房。
听著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秦婉儿坐在梳妆檯前，看著铜镜里那个面若桃的自己，不由得一阵失神。
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滚烫的脸颊。
克星么……
或许，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