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康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当刑警的时候，最喜欢审讯那种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嫌疑人。他们总觉得自己设好了局，其实早就漏了底。”
汤米眉头微皱。
“你说我失忆是2014年3月12日。”周文康慢慢掏出手机，“可我查过档案，我真正的车祸发生在2015年1月8日。整整十个月的误差。你在伪造时间线。”
汤米脸色变了。
“而且，”周文康继续道，“你说我是第七个。可墙上这份名单，我是ZW-07，前面六个全被打叉。但如果真是七个，为什么于大章提到会诊时，说的是八名专家？包括你，一共八人。”
他逼近一步：“所以，还有一个活着的实验体。他在哪？”
汤米后退，手摸向口袋。
“别动。”周文康厉声道，“我知道你在想按警报。但这栋楼早就废弃了，哪来的警报系统？你真正怕的，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身份??你根本不是什么国际脑科专家。你是‘新神计划’的技术主管，代号‘守门人’。”
汤米瞳孔骤缩。
“最后一个问题。”周文康冷冷看着他，“鲁春羽，是不是也是实验体？”
汤米沉默五秒，忽然笑出声：“聪明。但她比你失败得多??她始终不肯忘记过去。所以我们只能让她扮演病人，接近你，引导你走向我们设定的路径。可惜……她对你产生了真实情感。”
“所以那张纸条……”周文康喃喃。
“不是她发的。”汤米摇头，“是另一个还活着的人。一个你还没见过的‘前序版本’。”
周文康脑中轰然炸响。
原来如此。
每一次见面，每一个细节，都是程序化的触发机制。于大章的提醒、鲁春羽的靠近、医生们的雷同答复……全是为了唤醒他体内被压抑的记忆。而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这套精密运转了十年的认知控制系统。
“你觉得你能逃出去？”汤米冷笑，“就算你现在离开，你看到的一切都会被重新解释。你会说服自己这是幻觉，是创伤后遗症。因为你的大脑已经被改造过三次，每一次都加深了对‘现实’的依赖。”
周文康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缓缓举起手机，按下录制键。
“我现在录下的这段话，会在三小时后自动发送给叶琳。她已经掌握了‘新神计划’的部分资金流向，并且联系上了两个海外媒体。如果你或你的组织还想维持现状，最好让我安全走出这里。”
汤米脸色铁青：“你以为我会怕？我们能制造十个像你一样的人。”
“但你们复制不了我的经验。”周文康转身走向门口，“我是刑警出身，擅长的不是对抗，是追踪。你们可以篡改记忆，可以操控情绪，可只要我还保有逻辑推理能力，就能一层层剥开你们的壳。”
他拉开门，在晨光中停下脚步：“告诉你们的上级，周文康回来了。这一次，我不再是实验体，是调查员。”
走出大楼时，雨已停歇。阳光刺破云层，照在那块残缺的招牌上。他掏出手机，给叶琳发了条消息：**“找到Phase1的幸存者。准备曝光。”**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云南边境小镇，一间简陋诊所内，一名戴着口罩的老妇人正盯着电视新闻。画面中播放着“功守道”纪录片的幕后花絮，镜头扫过一群练功的身影。
她忽然颤抖起来，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依稀熟悉的面孔。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第八人未死，我在等你。”**
而后轻轻念出那个尘封多年的名字：“**周文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