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压榨季已经结束了,童岸入职后的工作也丝毫不轻松。
葡萄汁大部分还在发酵中,接下来还会有二次发酵。她每天除了必要的数据监测、品尝,还要及时给给林粤汇报工作。
程少颐来的时候,她刚从酒窖出来,准备去林粤的办公室。
远远的,她看见了他。
程少颐穿着件黑色薄呢大衣,安静地伫立在办公楼门口,神情像在发呆。
她蓦地收住脚步,一时不知该不该过去。
迎面走来的同事见她站着不动,表情诧异:“小岸,林总在办公室等你好一会儿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
声音不大,却还是引来了程少颐的目光。
遥遥看见彼此,她勉强对他笑了一下。
“我这就去。”她对同事说着,往前走去。
经过程少颐身边,他叫住了她:“童岸。”
“嗯?”
“我有话想跟你说。”
童岸怔了一下,随即扬了扬手中的数据表:“我在工作。”
“不急,我可以等你下班。”
“下班后我答应了和同事一起聚餐。”她说着微微转过脸面向他,却没有对上他的目光,“刚才你也听到了,林总正在等我。”
程少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是“嗯”了一声。
童岸低下头,快步走上了楼梯。
一口气走了两层,她才停住脚步,透过走廊楼梯的缝隙偷偷往下张望。
程少颐还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微微蜷着的手指发怔。初冬的暖阳笼罩着他,为他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举动,童岸赶紧收回视线,继续往上走,敲开了林粤办公室的门。
北京的冬天天黑得早,下班后,童岸回房套了一条围巾走出来,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酒庄的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一地寂静。她隐约听见门外同事热热闹闹的吵嚷声,担心他们等太久了,连忙一路小跑过去。
经过办公楼,她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下午的那个地方,程少颐已经不在了。
她微微一怔,加快了脚步。
进城的高速堵得厉害,一群人开到市里已经八点多了。还好他们提前定了包房,否则排号都能排到夜宵的点了。
“怎么不是周末的人都这么多呀?”比童岸早一个月入职的姑娘小声嘟囔。
萧阳听见了呵呵笑:“再待个一年半载,你就见怪不怪了。”
童岸跟着大部队的最后面,看上去有点儿心不在焉,完全看不出是今天聚餐的主角。
按照萧阳的说法,今天这顿饭是林总做东请的,旨在欢迎她加入万汇。
不过今晚林粤本人没有来,应该是有事。
一行十来个人热热闹闹地找到包房坐下了,服务员还没开始走菜,就有人嚷嚷着要先上酒。
“平时葡萄酒喝得太多了,今天我们就换换口味,喝白的吧?”有人提议。
其他人纷纷附和,童岸也不好意思说“不”。
事实上,从小浸**在黄酒里的她,白酒量特别浅。
一是没什么机会喝,二是她觉得白酒太呛人了,不喜欢喝。可她一年到头也没什么需要应酬的场面,碰上自己的欢迎会,怎么都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被挨着敬了一圈,她的头就开始发沉了。
国内的酒桌文化她见识得少,人家但凡开口说几句,她便默默地端起了杯子。